不过不急,等一切都查清楚后再说。 她交代着:“木通叔,先让他在一里岗营地住下,给他吃药养身体,再跟他把军规说清楚,要是敢犯,卫所不会手下留情。”
“是。”
木通叔应着,又跟她说了顾家村此次农忙的事儿:“托了发酵肥的福,顾家村的粮食比去年多收了一成,各地庄子里的红薯、木薯长得都不错,等忙过这阵子,就能腾出手来做红薯粉跟木薯粉,把它们存起来,以备兵灾缺粮之需。”
桂枝嬷嬷在屋里,不过这话是能说给她听的,因为高雷氏信任顾锦里,也在自己的庄子里大种木薯。 还让下人们吃木薯,有下人中过毒,好在高雷氏手里有顾锦里给的解毒药方,是备有药粉跟地菍根的,很快就给中毒的人吃下,没有出什么大碍。 可古人对于入口的东西很谨慎,尤其是木薯有着鬼命薯之称,下人们中毒之后,很是忌惮木薯,不敢再吃。 高雷氏就给重赏,那些中过毒的下人里有胆大的,为了赏钱,是再次吃了木薯,没有中毒,慢慢的,庄子里的人都能接受鬼命薯了。 可因着屡有木薯中毒的事情曝出,许尤还是嫌弃木薯,不过也不想放弃,所以会偶尔问起木薯试吃的情况。 桂枝嬷嬷听得很高兴,道:“那木薯确实高产,有了它,要是陇安府再被围城,就不怕断粮了。”
两年多前,陇安府被围城的时候,出了不少缺粮引发的惨事,有多惨,不好细说,总之是有悖伦常大道的。 桂枝嬷嬷听说过,所以希望木薯能早日大种,以免战事再次的时候,民众能有粮吃,不至于再做出什么孽业来。 顾锦里笑道:“嬷嬷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
又继续听着木通叔的禀报。 木通叔:“林家坡的人还算听话,没有再偷药材,是咱们怎么吩咐就怎么做,有不解跟不满的,也会先去找林厚德,是规矩老实了许多,连他们的亲戚都老实了。”
去年刚雇用林家坡人帮忙种地收药材的时候,有一户人家是带着亲戚做了偷拿药材的事儿,林厚德父子大怒,把那户当家男人给绑了,送去高水县县衙治罪。 经过这事儿,林家坡的人是知道害怕了,生怕没了顾家村的活计,是下死力气干活,不敢因为贪利而找死。 顾锦里道:“既然做得不错,那就让他们试种一些治疗刀伤、驱寒、祛烧的药材。”
这三种药材是西北最需要的,至于止血根,第一道防线的卫所都在种了,倒是不缺。 也因着这味止血药材,长梁卫跟各个卫所的关系越发好了,秦小哥也因此受益,很多千户百户都愿意听他的。 “成,我去安排。”
木通叔说着,把几本账本递给顾锦里:“顾家村上半年的各项账目,都在这里了,已经算好,夫人抽空核算一番就成。”
顾锦里点头:“有劳木通叔了。”
见他忙活许久,又赶忙让他回去休息,还递给他一个篮子:“是水果钵仔糕,好看又好吃,木通叔拿回去尝尝,已经让人去杀鸡了,晚上有小炒鸡跟松菇炖鸡吃,松菇是家里送来的。”
木通叔笑了,小东家总是喜欢给人东西吃:“成,那我就等着吃大餐了。”
他接过篮子,去看过大狼二狼后,回自己的住处歇着了。 秦三郎是八天后才回来的,此时黄豆已经种完,粮食也晒干了,能拉去毒虫沟大营交军粮了。 燕文朗知道秦三郎回卫所后,很是忐忑,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等着他派人来传见。 可秦三郎现在没空理他,一回来就往宅子奔,要去看媳妇和孩子。 在进正房前,还是先去洗头洗澡,换了干净衣服,免得脏到媳妇跟孩子。 “小鱼。”
秦三郎看见顾锦里后,很是欢喜,笑着朝她大步走去,揽住她的腰,声音温柔的道:“可想我了,孩子没闹你吧?”
结果被顾锦里掐了一把,小声道:“赶紧撒开,桂枝嬷嬷在屋里。”
桂枝嬷嬷很喜欢两个孩子,每天都要过来陪着。 秦三郎听罢,止住要亲她的动作,牵着她的手进屋。 桂枝嬷嬷倒是没什么,反而高兴他们夫妻感情好,不过她很识趣,见虞嬷嬷跟奶娘们都退下了,也起身告辞:“那群孩子要学雷家商队的规矩,老奴得去教他们,就不多待了。”
“嬷嬷辛苦了。”
秦三郎跟顾锦里去送她,把桂枝嬷嬷送走后,一块回屋。 “嗷!”
刚进屋就听见二狼的大叫声,夫妻俩吓了一跳,赶忙过去看他,见小家伙正在凉席上睡得香,是放下心来。 少顷,小家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美事,又咯咯的笑起来,把秦三郎给逗笑了。 他稀罕的道:“我儿是个活泼的,如此甚好。”
“甚好什么?”
顾锦里头疼的道:“他太活泼了,一天只有睡觉的时候安生,醒的时候是没有一刻消停的。”
“最近是不喜欢去看柚子树了,喜欢看将士们操练,要人天天抱着去看,看美了才回来,有两回是起晚了,没见着,哭闹不休的,没法子,只能让夏樟拉了一伙下人来,舞刀弄枪的给他看,把人折腾得不轻。”
秦三郎是个宠孩子的,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听得很乐呵,又抱住她安慰着:“小鱼别气,等他再大点,我揍他,给你出气。”
又去看大狼:“好在大狼省心,安安静静的,很乖巧。”
可小鱼担心的就是大狼太安静了,是赶忙岔开话头,问道:“小鱼想留下小砚台吗?”
顾锦里皱眉:“怎么问起这个?要是可以,自然是想的,这孩子很乖巧,跟小平喜的感情最好。”
秦三郎道:“大梁府的人已经送信给我,燕文朗夫妻没问题,又已经跟燕家分宗,即使燕家有什么事儿,也连累不到他们,可以放心留下。”
又说了他想留下燕文朗的原因:“卫所里缺个先生,信上说他学问不错,留下教孩子们念书正好。”
木通叔他们有自己的活计要忙,无法每天教孩子们念书,而燕文朗五岁开蒙,受过正规教导,会写文章,会算账,让他教孩子们,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