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父女二人打定了主意,个个面露喜色。只是,他们如今所在的这小镇子,地处偏僻,若是想将大批的加碘盐送到京城去,山高水远,只怕一来一返,路上需要不少时间。秦知微吃了秤砣铁了心,一门心思地想将这加碘盐变成自己的功劳,用以加官进爵。虽然今日给了他个下马威,但只怕消停不了几天,他就会再想出新的对策。谢老爷沉吟片刻,便叮嘱谢怜卿道:“我儿,以防路上出什么差错,爹决定亲自带着这批加碘盐前往京城。来往需要数月,镇上的生意,便交给你打理了。”
谢怜卿心中一喜,虽然沉稳地点了点头,可眼神中却已然带上了些跃跃欲试的光芒。沈渝补充道:“如今,那秦知微将自己的众多耳目全都死死地盯着咱们。谢老爷,您的一举一动必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谢家父女也点了点头。若是他们所料不错,只怕谢家的商船前脚刚刚离开,那秦知微后脚便会有所行动!此去山长水远,若是想避开秦知微暗中所动的手脚,自然要想出一个可以掩人耳目的法子,低调行事,不能声张才好。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尚未想到万全之策,可沈渝的脸上却露出了个气定神闲的笑。“我早已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今日前来,还有另一件买卖要商量。”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谢怜卿,不慌不忙地开了口。“怜卿,今日这秦知微故意开口刁难,就是想要阻止乡亲们找到谋生手段,更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茶坊的生意蒸蒸日上。对此事,你怎么看?”
谢怜卿不曾想到沈渝竟然会这般问。沉吟片刻后,便郑重其事地看着沈渝。“常言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谢怜卿虽然不过只是一介商贾之女,却也读过两卷圣贤书。”
“乡亲们的生意,于我谢家而言没有丝毫阻碍,甚至还可互利互惠,我自然愿意帮衬乡亲们!”
只是秦知微咄咄逼人,今日甚至还搬出了律法,口口声声认定乡亲们无照经营,有违律法。她纵然于心不忍,却也实在爱莫能助。念及此,谢怜卿不由面露为难之色。虽然此事令人耿耿于怀,可毕竟,自己并非是能一掷千金的南楚首富,即便是有心想要出面帮忙,面对这秦知微的故意刁难,她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沈渝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怜卿,你能有这般的心思,那此事便可以说是已经成了一半。”
“我有办法可以堵住那秦知微的嘴,既能帮衬乡亲们,也能让谢家的生意从此更上一层楼!”
听她说得言之凿凿,谢怜卿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打算,却还是有些期待地看着沈渝,急切追问起来。“既然你有这等好办法,那就快些告诉我!若是既能对乡亲们施以援手,又能壮大我谢家的声势,何乐而不为?”
沈渝也不再卖关子,眼中露出了睿智的光芒,沉声开口。“这秦知微不是口口声声说乡亲们的摊子并没有铺面吗?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便给乡亲们一个铺子,堵住这秦知微的嘴!”
此言一出,谢怜卿脸上的神情便微微有些尴尬,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倒是绿珠,犹豫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解释。“沈姑娘,虽然您这话说得在理,能对乡亲们施以援手,也的确是我家小姐的毕生所愿……只是如今我家小姐也没什么多余的银两……若是要给镇上的每一个乡亲都租上铺子……”她这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谢怜卿呵斥了一句,示意绿珠不要多言。沈渝却不以为意,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不错,怜卿,绿珠说得有理。谢家是商贾,万万没有自掏腰包,只为了当个慈善家的道理。”
谢怜卿虽然不明白这“慈善家”究竟是何意,可听她此言,便知道她定有后招,当即饶有兴致地继续等着沈渝说下去。“一间铺子身为租金,的确价值不菲,但怜卿你可曾想过,如今乡亲们所售卖的旋风土豆,煎饼果子,油炸臭豆腐,大多都是小吃。”
“这些吃食并不占多少肚子,又售价低廉,大可以买去之后,边走边吃,并不需要桌椅碗筷。”
眼看谢怜卿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沈渝继续解释。“我的意思是,每个摊子并不需要一间完整的店面,不过只需要一个小食桌便可。我们可以先租下临街的所有铺子,将这些铺子内的院墙打通,连成一条小吃街。”
谢怜卿从未想过,竟然还可以有这般做法,不由得愣在原地。沈渝又道:“我们在小吃街中打造一个一个摊位,一间铺子算下来,至少可以变成六个摊位,分散到每个摊主的头上,这租金,他们足以支付得起。”
“所以,只需要谢家出面,先行垫付这整条街铺子的租金。接下来我们便大肆招商,除了镇上已有的这些乡亲们,邻村的百姓若是有想来摆摊的,只要通过了我们的审核,也一样可以前来。”
“若是无法支付铺面的租金,可以先行预付少量押金,三个月后全额退还,但这三个月内,所有的收益必须与我们三七分成。”
“若是有些财力的摊主,愿意支付这摊位费的话,那便可以免去抽成。如此一来,乡亲们有了摆摊的场所,而谢家拥有这一整条小吃街的产业,靠着分成与押金,也不会让装潢的投资石沉大海。”
沈渝这一番话,说得那谢怜卿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主意。“另外,我们这小吃街上还可以招收那些成衣铺子,钗环脂粉之类的店子,来做外卖窗口。”
“你想想看,姑娘们逛街,吃喝尽兴了,兴致高涨的时候,自然也会动起买买新鲜小玩意儿的心思。”
“那些服饰和首饰铺子看起来门楣很高,只怕是动不动便要数十两银子,没什么银钱的普通姑娘,只怕一年到头也没胆量前去光顾一二。”
沈渝话音刚落,绿珠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拍手叫道。“没错没错,小姐,我身为您的大丫鬟,月钱已经算高的,可却真是不敢买什么首饰!”
“若是在这种质朴简单的小摊上,花一二两银子就能买个新鲜的小玩意儿,即便是会肉痛,恐怕也还是会下定决心,咬咬牙买下来!”
镇上穷苦人家还是多数,这下沉市场潜力无限,相信那些首饰铺子的老板很快就能想通这道理。谢怜卿被说的有些心动,当即下定决心,便准备去筹备银子。沈渝却又拦住她,摆了摆手,故作神秘地一笑。“不忙,还有最要紧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