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谢怜卿脸上瞬间便露出了大有几分好奇的神色。“阿渝,你的意思是?”
沈渝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怜卿,你可有想过,让谢家从此,成为皇商,平步青云?”
她压低了声音,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摄人心魄的神采,让谢怜卿一时间竟有些看得呆住了。绿珠更是咋舌不已,小心翼翼道:“沈姑娘……这皇商之言,可不是儿戏……”沈渝胸有成竹,定定地看着谢怜卿,俨然便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架势。谢怜卿震惊之余,好半天回过神来,这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阿渝,你此言当真?兹事体大,我做不得主,须得带你回去,亲自和我爹商议。”
这话正中沈渝下怀,她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地跟上了谢怜卿,直奔谢府。众人也知道她们定然是有大生意要谈的,当即便知趣地各自打道回府,只有霍临渊,满脸神情凝重,固执地跟在沈渝的身后。沈渝倒是也并未在意,随他去了,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谢老爷的书房,尚未通禀,便只听到房中传来了气冲冲的怒吼,一个茶盏随即被丢了出来,四分五裂,碎了满地。“胡斐那奸商,当真是嚣张得很!”
谢怜卿闻言,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急忙三两步上前扶住了谢老爷,又对沈渝歉疚地解释道。“阿渝,你千万不要在意,我父亲这几日神思忧虑,性情难免急躁了些。”
沈渝倒是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推开门,爽朗地对谢老爷开口招呼。“谢老爷,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谢老爷见到是沈渝,也收敛了浑身的怒意,讪讪一笑。绿珠眼疾手快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谢怜卿这才柔声道。“阿渝,你有所不知。”
“那胡记茶坊的掌柜,自知这茶坊的生意赢不过我,所以连日来便处处暗中较劲,凡是我谢家涉足的营生,他几乎全都要横插上一脚,似乎是故意要与我们作对。”
谢家毕竟从商多年,早也积累了自己的一番人脉,自然不可能轻而易举就被胡斐扰乱了生意。可这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专门恶心人,却实在是令谢家父女好生烦恼。沈渝闻言,心中暗暗想着,还当真是天助我也!她心下了然,胸有成竹地看着谢家二人。“谢老爷,今日怜卿带我前来拜访,便是有一桩大买卖,想要和您当面谈谈。”
见到对方脸上,露出了些好奇之色,沈渝干脆也不再卖关子,径直从怀中取出了一包加碘盐。“您已经见识过了我交给怜卿的赤藓糖醇,那这加碘盐,您瞧着如何?”
谢老爷眼看着沈渝手中的细盐,比起灶间使用的粗盐,细腻了许多,颜色更是雪白清透,丝毫没有半点杂质,不由得瞬间心明眼亮。多年从商,他慧眼识珠,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出,沈渝这加碘盐,品质实属上乘。“糖虽然滋味甜美,却不过是有钱人家调节口味的玩意儿罢了。”
“可盐却是所有百姓们每日都要食用的,若是成为放眼南楚,首屈一指的盐商,莫说是区区一个胡斐,即便是要做皇商,想必也是信手拈来之事!”
沈渝看着谢老爷神情热切,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而且,食用加碘盐,可以补充人体必须的微量元素,可以预防新生儿痴呆等怪病。村民们都是见证,谢老爷您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前去调查问讯。”
沈渝话音未落,谢老爷便摆了摆手。“沈姑娘,我自然信你!你的意思是……”他脸上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沈渝却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又是微微一笑。“不错,我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谢老爷,您可愿意独家经营我这加碘盐?若您有意,那这加碘盐的生意,我便交给您。”
此言一出,莫说是谢老爷,就连谢怜卿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阿渝,此话当真?”
“你已经将赤藓糖醇交给我们独家经营了,现如今又把这加碘盐也给了我们……”“凭着这两样东西,我谢家定能在南楚所有商人中一举夺魁,只要将加碘盐送入京城,请天子过目,成为皇商,的确指日可待!阿渝,你这般瞧得起我谢家,实在是令我们铭感五内!”
谢怜卿紧紧拉住了沈渝的手,神情郑重。看着谢怜卿那副喜出望外的模样,沈渝却只是微微一笑,又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怜卿,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将你当做朋友,有些话,自然还是要事先要与你说明的。”
见谢怜卿脸上露出了有些疑惑不解的神色,沈渝也不再卖关子,对谢老爷行了个礼,缓缓开口。“这加碘盐原本只是我给村民们自家食用的,并未想过将此物拿去售卖,可如今那秦知微却得到了消息,眼红耳热得很。”
“实不相瞒,今日他诸般为难,便是想以云家母女的性命威胁我,交出加碘盐,以便他加官进爵。”
“我自是不肯和这种人同流合污。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已经注定永无宁日,与其被这秦知微利用官位之便,明抢豪夺,倒是不如将这笔买卖交给你们。”
“我并非全然没有私心,怜卿,若是日后谢家成了皇商,我自然是要寻求你们庇护的。”
沈渝毫不掩饰,将自己心中的盘算和盘托出。谢家父女对视了一眼,沉吟片刻,那谢老爷便大气地摆了摆手。“阿渝,身为从商之人,无利不起早,这道理我自然理会得!你今日说得如此直白,我反倒喜欢!若我谢氏发迹,定不会辜负你今日之恩!”
“你放心,我们谢家虽然只是个寻常商户,但毕竟从商这么多年,在这南楚,也不是吃素的!”
他转脸,又看到谢怜卿隐约面露忧心之色,沉声道。“退婚之后,那秦知微早已将我谢家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我们日日谨小慎微,他也必定还是会找上门来,伺机刁难!”
“与其等着被那秦知微鸡蛋里挑骨头,倒不如主动出击!”
谢老爷虽然已经年近半百,鬓发也隐约带上了一丝花白,可这一番话却说得从容不迫,掷地有声,让沈渝心中暗暗有些喜欢。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从此是同一条船上的盟友,日后即便这秦知微处心积虑,事事算计,我也自然会随谢家共同面对!”
谢怜卿这才松了口气,亦道:“不错!莫说如今只是一个上蹿下跳的胡斐,即便是京城的富商上门挑衅,咱们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