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几年前,和朋友川进青出西藏行。我们在格尔木向北,计划前往敦煌。那个时候,柳格高速正在修建,收费呢迄今都是一段一段的收取。还远没到阿克塞,路面就从扩建的准高速恢复到了老路,路边伴随着我们的,除了沙丘,还有在建设的铁路。导航显示距离敦煌还有四五十公里的时候,路过一个岔路口,指示牌显示向西方向是阳关。不必多说,这就是西出阳关无故人的那个阳关啦。看到这俩字,脑子里就蹦出这句来。时间虽然只是下午四五点,天空却因为扬起风沙而显得接近黄昏一般。车已开过了路口,犹豫再三,没舍得再调头过去。继续前行了大约十来公里,再次出现岔路。标志牌向西的方向写的是玉门关。我减速,然后朝着朋友,疑问的眺了下眼。朋友对着我点了下头。于是,在这个看似黄昏的下午,两个男人,一辆小面,朝向玉门关开始进发。春风不度玉门关。当我开始驶向这关隘,瞬间就有感觉。老天爷像是拿起一只大扫把,从天上在我前后左右挥舞起来。这路看似跑道一样,我的车好像一只甲壳虫,就在这无尽的跑道上爬行。无论快慢,都仿佛永远看不到头。微风将那细沙从地面轻轻抚起,仿佛烟雨蒙蒙隐约可现,好似一层层纱巾在天空恣意飘扬,不时的又轻轻的盖到车窗前面短暂停歇。突然间,我又仿佛一下置身打谷场中,各种谷子在扬起到空中后,又在重力作用下纷纷砸下。眼前从黄昏变成了黑夜,车前,车顶,顿时噼啪响成一片。有时候,眼前一亮,一瞬间清爽起来。正要庆幸自己离开了沙尘暴,却仿佛又置身到了拳击场,拳王对我连续打了左勾拳,右勾拳,再来左勾拳,再来右勾拳……于是,车辆方向失控。我牢牢的稳住方向盘,在车辆右偏的时候,要使劲向左打方向——没等修正好,反方向又被狠狠来了一下,赶紧反过来再使劲打一把方向。有的时候,感觉路面突然融化了一样,轮胎逐渐朝下沉和沥青融合,车辆像陷住一样速度越来越慢。降档后在发动机轰鸣下,车辆开始剧烈颤抖着朝前挣扎挪动。有的时候,感觉屁股被人狠踹一脚,车子犹如脱缰的野马向前冲去,而方向盘左右颤抖起来你都不知道该往哪边是正确修正,只能稳住再稳住,减速再减速。那短路程,时间过的非常缓慢,差不多度日如年啦。车在沙尘暴中挣扎,仿佛是大洋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又像是漆黑宇宙中的一艘救生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来到了玉门关。图片到了玉门关,狂风终于也散去了。到了玉门关,却只看到这个写着遗址的石头。也就是说,这里是曾经的玉门关,现在没有城池,没有人,没有其他的东西。有的,只是这个告诉你这是遗址的一个大石头。继续前行,看到了两个土台子,终于还是有点东西的。图片看样子,这就是过去关城的遗迹了。张望一会,不见工作人员,于是进去瞧瞧。进去一看,未免失望。上边没顶,仅仅是四面墙,还有好几处裂了到处透风。图片看了说明,这一大一小两个方城,就是当年屯兵起居的地方。从里往外绕了一圈,也没有其他显著的东西了。开车继续前行几百米,就近距离来到了一个土垄,看了说明才知道是汉长城。(需要说明一下,现在开车接近遗址处就要停到外围的停车场了)。图片进入方台内部的游览道已经安装好了护栏,这个汉长城的护栏却还只安装好了部分。这个时候已经确定这会儿没有工作人员,没有施工人员。在玉门关,在汉长城,这个时间只有我们俩人。当我知道这是汉长城的那一刻,这不起眼的土垄,在我眼前就不一样了。因为,它经历了两千多年的风霜。因为,他见证了中华民族的古往今来。我从围栏的缺口,走进长城。两千多年的腐蚀,让我踮起脚尖,已经能从低矮的地方,看到关外。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枯树,还有片洼地。远方天空,夕阳开始西下。我低头,将手扶到长城。我仿佛听到了驼铃声声,我抬起头,看到远处缓缓而来的驼队,看到刚才那矮树,布满绿色的枝条。看到洼地中的碧波荡漾,有只骆驼跪在一边在喝水。我的泪水,滚滚流出。我却舍不得抬手擦拭。因为掌下,那几千年的沧桑也正在滚滚而入,涌入我的身体中。我闭上眼,却又再睁开。眼前却很朦胧。黄昏中那仑红日,却已不见。我知道,那就像是一滴蜡,已经滴进了我的心里。在我心中,那如信笺上的火漆一样,会封存着这一场景,记录着这一事情,那是早已经刻在DNA里的数据:作为华夏儿女,炎黄子孙,我们的民族一栏,永远是中华民族!图片后记:1,上图为瓜州到嘉峪关路上的野长城。2,提倡保护文物古迹,保护处请勿触摸。3,目前玉门关景区设施完善,停车要在外围。阳关相比这些“残骸”更是大家习惯的景点,相对热闹。4,自驾游请注意车辆安全措施,请及时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