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漓的这个问题让程渝成有些措手不及，现在黎羽沫死了，他说什么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甚至还有可能是以为自己是为了保全自己，从而撒下的这样的弥天大谎。毕竟黎羽沫已经疯了有十多年了，任凭谁说她是装疯的也不会有人信的。假如他没有参与其中，那么他也不会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尽管如此离奇。“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可我的确是帮着你母亲，在她的手底下做事的。”
他的眼神带着决然，一瞬不瞬地盯着房内的高档地毯，“是你母亲让我接近谢楚，得到谢楚的信任，然后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狠狠地把她甩了。你母亲说过，这样精神层面的伤害才是最大的报复。而替她转移财产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契机，让她完全相信我的契机。”
可能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程渝成感觉自己的心态好了很多，至少害怕的情绪消散了许多，说话也变得顺畅起来。像是重新拾起了自己当律师时候的气势，虽说心里面还是害怕的。“哦，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何漓心底还是相信了程渝成的话。在之前生活上种种的足迹中，不免有一些细节是可以看出来的，可是在以前，都被他忽视了。比如说，她为什么一见到谢楚就发疯，却是对着夏卿欣面露微笑？又比如说，她说话的样子岁像个孩子，可字字句句中，有一些道理是在她孩子般的智力上是不等同的。这样想来，原来他对自己的母亲，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了解，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关注他的母亲。如果，他经常有去在意，有去观察，又或者在自己有疑惑的时候过多的去注意一下的话，或许，他早就可以发现自己母亲的事情。不至于让她这样的累，在十多的年的生活中，不能够扮演自己的角色。十多年啊，装疯了十多年啊！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整天跟那些疯子在一起，她一个娇滴滴出身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那些人没有伤害她吗？她会不会孤独？是不是很痛苦？母亲啊，你怎么那么傻？以前是你儿子无能，可你儿子现在有能力了，能帮你报仇了，根本不需要你自己这么辛苦地隐藏自己。“如果她是装疯的话，在我接她回来之后，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帮她报仇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而是找你来帮她做事？”
何漓的这句话是事实，他的能力在a市市不容小觑的，甚至在她们不知道的国外，更是有着自己的实力。有这样好的条件，没有人会另辟途径，走弯路。程渝成听到何漓的这句话，眸子一亮，他想起了黎羽沫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当初她来找他的时候，他也是不信任她的，明明有这么好的条件，她为什么会找上一个小小的身为律师的他，直到她说的那些话，他才彻底相信了她。又或许是缘于母亲之间的联系，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对自己付出一切而不求回报的母亲。而到最后他母亲死了，他也没能对她做出回报。可能是带着这样的心里，他才会答应帮黎羽沫办事。就为了母爱，似乎这样，他就能够将以前对母亲的一切亏欠释然，得到救赎。想到这里，程渝成呵呵地笑了一声，“当初的我，也是不信的啊。你说的对，你有你的实力，而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律师，又怎么能够与你匹敌？若是连你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够去胜任？当初你母亲找上我的时候，我也问出了这样的疑问。”
说到这里，程渝成像是在回味什么一般，停顿了几秒钟才继续，“可你母亲当初是这样跟我说的，她说，你是她心中的暖阳，她的仇恨不想让你为她负担，为她难受，你就是她心中的宝，心口的肉啊，她怎么舍得让你美好的生活上蒙上一层黑暗，给你带去痛苦。”
是啊，世间上的母亲都是这样，为了孩子，再苦再难也要承受，怎么可能还让自己的仇恨也让子女承担。程渝成的话美得就像是一首诗，让何漓刚平静的内心又激起了一层重重的涟漪，卷起了层层的海浪。暖阳？在小的时候，他的母亲总是抱着他，说他是她心中的暖阳。可这些年的历练，让他面对一切都保持着一份理智，或许这些话是程渝成误打误撞猜中的呢？“你这话说得挺漂亮的，可是还是不能消除我心中的疑惑，我想，你需要说一些更有力的话或者是证据，来证明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程渝成紧咬着唇，脑袋里却是一直在回忆着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证明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然而，因为黎羽沫的身份特殊，身边经常有保镖跟着，所以，他和黎羽沫见面的时间极少，大都都是在电话里联系的。天啊，这要怎么证明？当初他怎么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他说了那么多的话，都把黎羽沫心里的话都告诉他了，他也依旧是无动于衷。难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他不信！他不相信，他一点都没有触动！现在这个时候，最好打的牌就是亲情牌了！“看来你对你的母亲，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重视和在乎啊，跟我一样，等到母亲不在了，才有所感受，才感到后悔，可你还不如我，又或许是你隐藏的比较深，在你身上，我看不出那你对你母亲的在乎。”
何漓笑了，笑的有些瘆人，“激将法？果真是做律师的，果然是伶牙俐齿，可你说的话，对我丝毫不起作用。我对我的母亲有多在乎，我并不需要别人知道。而你，现在与其冷言冷语的试探，不如好好想想，你手上有什么证据可以让我信服。”
“你！”
这油盐不进的何漓，让程渝成恨的牙痒痒。哦，对了，之前，黎羽沫有说过何漓小时候的事情。“你妈妈说，你还小的时候，她总是叫你小暖阳呢，这个我没有说错吧？”
再次听到这个小名的时候，何漓的眸子紧缩，一大串关于母亲和他在一起的生活轨迹顷刻间涌入，“小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