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两个人黑眼圈都很重，林知意一路打着哈欠去上班，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许一苒怒气冲冲打来的电话，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惊了，“知意！新来的姜丝儿你见过了吗？这丫手段太狠了！”
一苒怎么会跟姜丝儿起冲突？在许一苒的抱怨中林知意听完了原委。许一苒本职是销售，来慕临后就任职了房产销售的经理，原本这算是个独立的部门，但姜丝儿来了后慕临给她挂了个销售副总经理的职务。这本来是个虚职，没想到姜丝儿认真上了，一连提了几道意见上去，其中一道就是抬高销售部门的分成门槛。虽然慕临的高层还没开会通过此事，但风声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这事直接关乎许一苒自身利益，自然把她气得跳脚。“你说她这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吗？自己手里到底有没有实权她心里没数吗？她意见一提上去，总经理，股东，慕总又不可能真的视而不见！”
“她就是存心想为难我们底层打工人！”
林知意站在僻静的地方耐心听完许一苒噼里啪啦一通的吐槽，犹豫了下，便把昨天的事告诉了她。“你是说，你怀疑姜丝儿跟云思晚是同一个人？”
许一苒把林知意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了。林知意沉默片刻，问：“这很荒唐吧？”
许一苒却道：“不荒唐！现在这个社会啥事不可能存在？电影，电视剧，小说取材都来自于现实，正好，下午要开会，我去当面会会姜丝儿。”
她一向是想到就要去做的性格，下午开会时间一到，许一苒屁股抬起赶去会议室。销售部门的中高层每周要召开一次例会，慕西洲也会参与，如果有重要事项变动就会在会议上直接宣布。这回动荡的风声让整个销售部门惴惴不安，前去开会的同事表面一派平静，私下早就开群骂过一遍又一遍了。姜丝儿和慕西洲在最后一前一后进来，动静刚响起，许一苒就挺直腰板，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门口。说实话，群里姜丝儿照片乱飞，她早就看过庐山真面目了，姜丝儿的脸跟云思晚那完全属于俩回事，但她相信林知意的感觉，知意，从来不会轻易提起往事。真人跟照片带来的视觉效果截然不同，肉眼所见的事物真实度远超过简单的图片，所以在见到姜丝儿之后，哪怕这张脸巧妙地隐藏在精致妆容的背后。许一苒毒辣的眼光还是一眼看出，这是一张被鬼斧神工雕琢过的面孔。雕琢二字是委婉，直接点就是就是刀子动了全脸，许一苒不由得生出佩服，心想这姐们对自己可真够狠。接着便是长达两个小时的汇报交流，许一苒一边留意会议内容，一边不动声色观察姜丝儿。外貌可以修整，声音经过专业训练也能改变，甚至包括身材体态，在高科技面前，脱胎换骨并不算什么技术，最大的疑点在于身份。她上网查过，网上最早关于姜丝儿的报道来自于2017年，她归国回来正式任职利亚集团销售部副总经理的职位，当时利亚开的新闻发布会还上过晨报的头条。但奇怪的是，在此之前，姜家对外公开过的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利亚销售部总经理姜思明，包括媒体都不知道姜家藏着一位千金，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到位了吧？可以说痕迹全无，那是不是就存在凭空冒领的可能了？会议结束，抬高销售部门奖金门槛的提议在方程听取各方意见后被最终否决，慕西洲从头到尾并未就此事表态，但想必二人私下早有通气，众人纷纷松口气，在群里互约晚上喝酒庆祝，许一苒喝了几口水压压惊，然后文件一抱，起身拦在了准备出去的姜丝儿面前。“姜总，我有个事想问问您。”
她面带微笑，机灵的眼神观察着姜丝儿的五官跟表情，看得越仔细就越惊叹，好家伙，脸上千万刀，一道疤都没留下，一个玻尿酸的坑都没有，这找得什么神仙再生捏人技术的医生哪。“你说。”
姜丝儿倒无异色，看许一苒的眼神跟初识的陌生人无异，她要真是云思晚，那这演技绝。“就是关于您提议抬高奖金门槛这方面的事，想问下这么做的目标是什么，毕竟如果改革真的通过，可能会重创大部分同事的工作积极性。”
许一苒的提问确实是她心里的疑惑，销售卖房就是图提成，要卖出去一套房，没有提成，卖出去两套房，也没有提成，那还做个屁。姜丝儿风轻云淡的说：“我并不觉得这会创伤员工的工作积极性，相反我觉得，这么做能为慕临挖掘出更多的销售人才。”
“虽说在我的提议里，月售三套房以下的员工提成降低，可一旦售出比这个更高的数字，提成比将是翻倍的，慕临需要的是人才，人才的收入没有上限，你是想看到银行卡里每个月固定的五位数收入，还是六位数，甚至更高？”
屁吧，说得好听，谁能保证自己一个月稳稳卖出去三套房以上？这可是在泽川，全国房价最高的城市之一，这特么只会造成行业内卷风暴！当然真实的吐槽只允许出现在心里，许一苒脸上笑容满面，甚至马上见风使舵。“您说的对，怪不得您在利亚能创造出这么高的业绩成绩。”
怪不得利亚员工离职率这么高，都是有原因的。只跟姜丝儿正面交锋了一两句，许一苒就深深认识到她是个狠角色，不管她是云思晚，还是姜丝儿，她都不喜欢跟绵里藏刀的领导共事。从公司下班回去路上第一件事，许一苒就想着给林知意打电话沟通，结果一连打过去好几个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她方向盘一转，改道直接开往清亭湾，停车拿上钥匙，许一苒电梯直上十楼，开门后她闻到一股焖肉的香味，心道果然是忙着做饭忘记看手机了。她边换拖鞋边看向厨房，嗓音洪亮：“宝贝，今天我帮你跟那个姜丝儿正面打过交道了，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吗，原来她……”‘砰！’手里钥匙落了地，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仿佛见了鬼，许一苒一脸震惊的看着厨房里穿着可爱小熊围裙仍然挡不住帅气逼人的男人。慕！慕总？？为什么慕西洲会出现在她闺蜜的家里啊？？林知意尴尬地从卧室那走过来，满脸通红，俩人对视，面面相觑。倒是慕西洲淡然，从容地把锅里的肉倒进碗里，然后看向许一苒，像个男主人，问：“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