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棠被那股力道拖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被摔在了地上。她“嘶”了一声,忙揉了揉被磕疼的膝盖:“操……”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她好端端地走个路,一没招谁二没惹谁,却莫名其妙被拖走摔地板上。揉了许久的膝盖,云小棠才缓缓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挺晃眼的……像是宫殿的正殿,却又像个装修奢华的庙堂,因为周围点了好几圈明晃晃的蜡烛,照映得这宫殿里头金碧辉煌的,亮如白昼。从黑路上突然来到这明晃晃的宫殿里头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以至于云小棠眼睛被晃到,半天都没有看清殿里的情况。这会儿才看见这殿里头跪了许多瑟瑟发抖的太监和宫女。目测有二三十人,脸色皆是一致的惨白。而唯一站着的人,便是站在自己旁边,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男人背对着她,一头漆黑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袍子也穿得松散随意。正疑惑着这人谁,云小棠忽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想要分辨这股味道从何而来。这时男人忽然端起了搁在旁边桌上的白玉瓷碗,然后随手从地上拎起一个太监,将碗递给他,命令道:“喝。”
云小棠坐起来了一些,伸着脖子去瞧那碗里装着的东西。那碗里的液体浓郁鲜红……是血!?这人喂人喝血?什么血,鸡血吗?这是在搞什么啊?云小棠眼睛微微张大,然后望向那个太监。那个太监好似不敢违抗这人的命令,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接过碗,只是却迟迟不肯喝。白衣男人不耐烦了,这便从太监的手中夺过碗,然后掐着那太监的下颚,粗暴地将血给人灌下去。“唔……”太监瞬间脸色惨白,拼命挣扎。鲜血顺着他的下颚流进了衣裳里,染湿了襟前的衣衫。男人松手,太监便即刻跌坐到了地上。只是一瞬间,那太监的额头上突然暴起青筋,眼中布满血丝,显得十分狰狞恐怖。云小棠眼睛微眯:“?”
要变吸血鬼了?只见太监手撑着地板,不断地干呕,想要将血吐出,却吐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便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两眼发白,双手抱头浑身抽搐,看起来痛苦无比。白衣男人随手将碗仍在地上,然后冷笑出声,声音在空旷无声的大殿显得诡异又邪肆:“这就疼得承受不住了?”
差点被碗砸到的云小棠麻溜往旁边挪了挪,听到男人讲话,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其实也不是熟悉,确切的来说是印象深刻。虽然男人背对着他,以至于她暂时没看到脸,但听这冷笑和猖獗中带着邪气的声音,她已经知道是谁了。可不就是那个神经病夜王殿下吗?只见那神经病夜王殿下瞥了眼那痛苦得要死的太监,然后轻蔑出声:“没用的东西……”“本王骨毒发作之日的疼痛,可是这疼的十倍还不止呢。”
此时那个太监已经痛苦得在地上打滚,双手抱头,脸色白得发紫,毫无血色的唇一张一合,仿佛疼得连呼吸都困难:“求……求殿下……杀……杀了奴……”然后就是若有似无的呜咽低泣声。不难看出刚刚那碗血是有问题的,且极有可能加了什么毒药。云小棠眼巴巴地望着那个太监,然后仰起头,将目光投向站着的夜王,深吸了口气。可求求你做个人吧,什么仇什么恨要这么折磨人……其他的宫人跪趴在地上都抖成了筛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所以云小棠的吸气声就格外明显。君弈注意到了她,回过身来看她。她的面容对他来说有点印象,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好像是那什么虞州刺史的女儿。他后来才知道那位虞州刺史有两位女儿,不过他时常分不清楚她们……四目相对间,君弈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怕?”
他且记得之前将那位多嘴的良人带到这个宫殿的时候,他还没说话,那女子就吓得活活昏死过去。而眼下这位,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还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视着他。想来,与上回在客栈时抓的那个不是同一人,毕竟那个胆子小太多了……云小棠直到他转过身来,才发觉这人的白衣上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也不知道这人今天究竟是杀了多少人。云小棠想了想,不觉得自己与这神经病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便平静道:“怕,所以你能放我回去睡觉吗?”
君弈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一声:“你还想活着回去?”
末了伸手指向宫殿里的所有人:“今日这朝霞殿里的人,可没有人能活着回去,只是看怎么死罢了。”
云小棠震惊之余又很不解:“夜王殿下,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况且她还救了这人一次!如今想来,她可真是助纣为虐……君弈垂眸望着她这身红衣,眸底一片冰冷:“今日身着红衣,便是罪。”
云小棠:“我……”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关他屁事!“今日国宴之上身穿红衣的姑娘多得去了,夜王殿下是要都杀了吗?”
“今日本王只看见了你,便只杀你。”
说着,君弈眼神凌厉地瞟向她:“怎么?你难不成还想反抗……”说着,大袖一挥,直接将人提溜了起来,微眯着眼睛,气息十足危险:“便是没有任何理由,本王亦可以杀了你。”
膝盖的疼痛还未缓解,突然又被掐脖子的云小棠:“……”杀人狂魔,鉴定完毕。望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眶,云小棠觉得这个人大概已经疯了。跟疯子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可这人武功高深,想通过武力脱身也几乎不可能。云小棠吸了口气,眼下唯一的生机,大概就是希望春华能带人来救她。其他的,就生死看天吧。想着,闭上了眼睛,全然一副要杀要剐由他的等死的模样。君弈:“……你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