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天才萌宝呢?说好的带球跑呢?没有一分钟之内破解霸总爸爸的公司电脑,只有冲不完的奶粉、换不尽的纸尿裤。“其实,是不是也不用这么精细的带宝宝?”
江时亦试着问了一句。也不是对孩子不管不顾,但稍微放养一点,说不定能更轻松一些。刘太太叹了口气:“可能也是我耳根子软,当初怀老大的时候,婆婆拼命催生,说再生个老二,等孩子长大了,有个伴儿。又说将来孩子长大了,父母都死了,只有兄弟能帮衬一把。遇事还有个商量的人。”
江时亦不敢苟同,因为谁能保证两个孩子都成才?如果都是人中龙凤,也不需要人帮衬。如果都是废物,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一个废物,一个是龙凤,岂不是一个手足拖累另一个手足?再说为什么一定要跟兄弟姐妹商量呢?除非一辈子不娶妻、不嫁人,否则如果你跟兄弟商量出来的结果,伴侣不同意,那你是听兄弟的,还是伴侣的?不尊重伴侣的意见,势必走向分崩离析。如果以伴侣的意见为准,还跟兄弟商量个毛?不过江时亦没说,只一味听着刘太太抱怨她那冤种婆婆:“婆婆说的好好的,生了孩子帮我带娃,我也没跟她抠字眼,因为这孩子不跟我姓,她是给他儿子带娃,没给我带。”
“我的要求很低,只要她带了就行。可是她带吗?人家连影子都让你见不着,是既不出钱,也不出力。我能怎么办?月子里就被气的回奶了。”
刘太太说着自己血泪史的时候,不忘把孩子的口水巾、纸尿裤、玩具堆在沙发一角,示意江时亦坐。“对,老话都说,老人没义务给你带孩子。可催婚催生的不是老人吗?怎么?这些老坏种就有催婚催生的义务,没有带孩子的义务?”
“我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耳根子太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其实我最后悔的不是生下老二,而是生下老三。”
江时亦以手托腮静静的听着,目光时不时瞄向傅砚清,他倒是没参与女人之间的抱怨,而是去到玩具屋,静静看着两个小朋友互动,像极了严师慈父。刘太太继续说:“可是谁能想到,孩子一落地,矛盾就升级。我婆婆完全不按照科学的方法养娃,干啥都凭老人的经验。”
“孩子不满月,就给孩子吃西瓜。孩子烫伤了,不及时送医院,要给孩子伤口处抹酱油。最离谱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拿给孩子擦屁股的毛巾,给孩子擦嘴。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我提醒她,我说‘妈,那是给孩子擦屎的’,你猜人家说啥?人家说‘给孩子擦屎,又不是给你擦屎的’。”
“真他妈的农村泼妇,胡搅蛮缠。我觉得我这三十几年来的教育受到了冲击。连夜就让我老公买了车票送他们回去。”
“没办法,只能让我爸妈受苦受累,过来帮我带孩子。可怜他们一把年纪了,我都没在他们跟前尽孝,还在压榨他们自由的晚年生活。”
大概是江时亦没经历过,所以也就不明白。刘太太这样的生活到底是谁造成的?为什么扛危机能力这么差。是她有个糟糕的老公?挑拨离间的小姑子?无事生非的婆婆?不给力的娘家?丧偶式育儿的老公?江时亦也不明白,只是忽然觉得——不随便生孩子,是女人最大的自律。.从刘太太那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挺晚了。江时亦坐在副驾驶座上,忽然想起刘太太可能还没有吃饭。见傅砚清已经发动了车子,开口问他:“我刚刚应该帮刘太太把晚饭做了,再给她小宝做点辅食,帮着收拾一下玩具。”
“欸,你瞧我这脑子,光顾着听她说话了,也没想着帮她干点活。”
“不用。”
傅砚清说:“刘衡已经请钟点工了,以后每天上门打扫两个小时卫生,做一餐午饭。”
江时亦才从刘太太的高压中,缓了一口气。果然,钱能解决生活中99%的问题,如果还有那1%没解决,因为不是足够有钱。“老公,你说我们把二宝接过来照顾,刘太太不是就少了一个帮手嘛?”
“如果老二没过来的话,还能帮忙带带小宝。”
那样的话,一个人煮饭做家务,一个人带娃,好像分担着这些,也不会很累。傅砚清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只淡淡说了一句:“二宝也是人。”
江时亦瞬间觉得醍醐灌顶,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过这个问题。那就是二宝也是人。不知道这世上都有多少小孩,不喜欢跟同龄人玩;甘心放弃自己的娱乐、社交、学习和玩闹;不在乎父母的陪伴和关爱;就愿意一心一意天天带孩子。有很多父母都不喜欢带孩子,爸爸下班了就躲在车里抽烟,为了逃避带娃,孩子哭的震天响,也要拖延、晚几分钟到家;妈妈出了月子就去上班,因为带孩子比上班累。有那么多亲生父母、有责任的成熟成年人都讨厌带孩子,却指挥大的带小的,完全不考虑大孩子的感受。“可是好像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大的拉扯小的,好像孩子突然就都长大了,也没谁觉得不对。“但是如果希望大孩子也过的自由、开心、快乐,考虑他的感受、心情,应该就很难吧。”
她也不懂这些,也许是孩子小,好拿捏,所以母亲一句褒奖“女儿真懂事”,就可以奴役她无偿当劳动力,放弃自己的爱好带弟弟了。只是再想一遍刘太太的生活状态,都觉得头皮发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吃饭和睡觉都成了奢侈。想必跟老公恋爱、约会、培养感情,也是无稽之谈。怪不得哪个艺术家说过:‘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