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浩峰在书房里抽起烟来,窗户还没开。
陆蓦刚打开门,就皱着眉过去开窗。 “你倒是愁起来了?”“那不然呢?你不着急?”
烟味散了些,陆蓦找到个茶杯让覃浩峰把烟灭了。 “急,也要解决问题。”
“司机也许没什么问题,日后还要他回烟雨阁守着老宅。 覃浩峰叹了口气,“那小孩呢?”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在指尖转了几圈,便又收回去了。 “养着吧,也不好往别的地方送了。代淑君偏爱她,要多过彭真。”
“我方便看遗嘱吗?”
陆蓦低了头,又看向他,“过几日你来回蓦挂个名?我让你方便进出。”
覃浩峰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丢,帮你找场地,还要给你挂名打工?你还真是资本家啊?不愧是刚从美国回来啊!”
陆蓦看着他,揉了揉太阳穴,“别叫了,听着头疼。你要愿意来挂名,我马上给你分股份。”
覃浩峰哼了句,“不如我回去写份合同把白溪送你。”
陆蓦从书架上拿过几本书,“Edieln愿意叫你再讲,你要不愿意挂名。我见你还得抽空请你吃饭。”
“行行行,等你下山我找你走流程。”
两个人谈完事情,陆蓦又去林以房间看了眼,她还没睡。 “还不睡?”
林以见到是陆蓦开门,光着脚就下床跑过去了。 “先生。”
林以在他面前站定的时候,倒是愣住了。男人身上的烟草味道太浓郁,不知道刚才抽过了多少烟。 “有些热,睡不着。”
大概是躁的。 陆蓦走到她床边把她的拖鞋拿过来放在她脚边,“穿好鞋,带你去喝汤。”
出门时,林以踮着脚要去抱他,被他轻轻牵住了手,“一身烟味,不要抱了。去把窗户打开通风,小心别把纱窗开了。”
林以嗯了一声,又小跑过去开窗户。 风吹进来,屋里这才凉快些。 林以走快两步跟上陆蓦,本来以为要走到他前面去,却被他揪住了后颈,“下楼要走我后面,不然你踩空。”
“嗯,知道了。”
夜里两点,隔壁寺里的钟声响了。 钟声在山间回荡,林以端着汤的手一愣,“是什么声音啊?”
“钟,唔知有无斋饭,明天空了带你去转转。”
林以一边喝汤,一边问陆蓦,“明天晚上还会给我读诗吗?一段就好。那本书那么厚呢,要读好久。”
陆蓦垂了眼,“你乖一些,就给你读诗。明日下山,要带你去游泳馆。”
林以将汤碗放下,扔在洗碗池里,正要试着洗碗,找不到工具,便作罢。她象个小大人一样,背靠着灶台,仰头看着陆蓦,“游泳馆会有很多人吗?”
“不会,私人泳池。不是带了泳衣来?现在想去泡温泉吗?”
林以揪了揪衣服下摆,“可是已经很晚了,不是吗?”
男人呵了声,“哪来这么多规矩,我话事就是准则。”
细路女忽然笑起来,小跑着上楼换衣服去了,陆蓦笑着摇了摇头,也到一楼浴室换了衣服。 林以带着条项链下来,“我在箱子里找到它,是紫荆花耶,是有人不小心放的吗?”
陆蓦看着她,没讲什么,带着她往后院温泉走。 “先生?”
男人用余光见到她在身侧着急的样子,晾了她一会,才讲,“秦阿姨帮你换过衣服,明日你问她是不是丢了东西。”
林以皮肤白,这两年被代淑君养着,身上的疤也消掉了些,还有些去不掉的,日后若是有需要,手术做掉便是。 男人顶了顶上颚,先下了温泉。 池子不算深,一米四的深度,边上还做了停靠台阶。 林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刚好面对着陆蓦。 其实陆蓦的面容很优越,只是人很凶很凶,但是现在也对她不错。 “先生?”
男人看过来,示意她讲话。 “您,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还是等我去了寄宿学校,就不会再管我?”
陆蓦扯了扯嘴角,伸手递给她,“过来。”
两人隔着一臂远,林以小心翼翼伸手,才牵上他的。 等她坐在了他身边,他却看向了天空。 天上星星很多,也许有一颗会是代淑君。 “代妈妈很爱你,你要乖些,在这条路上走的远一些。”
林以循着他的目光,往天上看,“这条路,会很远吗?”
陆蓦低声笑了,“看你造化,她送了很多东西给你,你要够优秀,日后才能光明正大站在台前。”
林以胆子大了些,往下坐了坐,却忽然脚底打滑,“啊!”
男人皱着眉将她捞起,“刚讲要你乖一些,明日睡前读诗取消。”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陆蓦摇头,“安生些,否则后天晚上也没有睡前读诗。”
林以这便不敢有什么动作了,安分坐着。 等下一次钟声敲响,陆蓦唤了她名字,“Edieln,回屋洗漱睡觉。”
他目送着林以上楼,在阳台跟自己打过招呼之后,才回屋里换了身衣服。 居家服刚换好,他就碰见秦怡下来喝水,“少爷,您还没休息啊?”
“嗯,有汤饮,够正的。”
秦怡不自然地捏了捏手腕,“啊,我说水池里有个碗呢,是您刚喝了汤啊!”
陆蓦盯着她,忽然讲,“你觉得,要如何才能让已经生效的遗嘱变更呢?我忽然发现,我妈咪爱Edieln胜过爱我呢。”
秦怡摆了摆手,“少爷怎么这样想,Edien得到的再多,现在不也是林小姐了吗?到底不是太太亲生的孩子,怎么样都比不过您的,何况她还这么小。”
陆蓦眯了眯眼睛,“她拿的多吗?您知道啊?”
“当时是我联系的公证啊,太太以为,这辈子就剩下您跟林小姐了,但是林小姐再怎么说,不过就是林小姐啊。”
陆蓦掰了下关节,笑得邪魅,“也是,彭小姐都去世了,林小姐又能得到多少呢?最后不还是我的?”
秦怡地嘴唇已经开始颤抖,“要不,我改日用太太的身份,将彭先生约出来?”
男人轻叹了口气,“也好,彭生还不知道太太走了,好多账要他结呢。”
“好,我明日去跟先生讲讲。您早些休息,我先上去了。”
陆蓦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无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