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厉不愧是一派之长,身上自有宗师气度,一跃入场来厅中气氛霎时变得极为凝重。两人只持兵对视,谁都没有轻举妄动。雷行云似认得言厉,开口便是一句:“言厉这北极门在你手里可是越发地没落了,你这两个师弟脓包得紧,也不知你是如何调教的。”
言厉身形高大,不怒自威,立在厅中宛如一座铁塔一般。强压着声音问道:“我北极门的事这与你无关,你先告诉我,夺命蝎戚长明是你什么人?”
听到“戚长明”这三个字雷行云眼睛一眯,牙关紧叩,颇为震怒。他身后的两个下属,忽地瞧向雷行云的后背,目光闪烁不定,似在担心什么。另一边,廖亚先也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阴阳两仪刀法,确实是戚长明的独门刀法,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该还在这世上。”
“谁说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他老人家可好得很呢!”
雷行云耳力非凡,已经听到廖亚先的话。“哼,我果然没有猜错。只是没想到,戚长明这恶贼还有一个徒弟。”
言厉道,“今朝我就要为民除害!”
说罢,提剑而上,一招“流星奔月”直冲过来。这言厉的流星式与言星辰还有言北辰的流星式岂能一概而论,雷行云一见言厉逼近,赶忙双刀急展全力以赴。要说快,雷行云的阴阳两仪刀法自然够快。流星式在言星辰与言北辰的手里快自有余,却威力不足,使得两人战这雷行云收效甚微。但言厉的流星式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确实到了不着痕迹如流星划破长空一般。只是一招追到,雷行云便已慌了手脚。那柄长剑“呛啷啷”连刺数十剑,无一剑留了守招。单凭如此,雷行云却是已经招架困难。若要抢攻,却是如何也快不过这流星式,自己一刀挥出,说不定身上已经中得两剑。要是硬守,在这连珠炮似的急攻之下,除非言厉气力耗尽,否则自己迟早要露出破绽。“北辰看好了!星芒甫出剑抟身,落子流空出中门。”
言厉一边口述剑诀,一边转换剑招,长剑一竖在手,凌空跃起已经到得雷行云的头顶。这一招雷行云没有见言北辰两人用过,赶紧要避让开来。言厉不留机会,落星式急坠而下,剑光罩住雷行云的头顶。雷行云一声怪叫,手中压力陡增。强撑不下,只好一个打滚避到一旁。“落英藏剑有两仪,霄壤乾坤立四象。”
言厉口中剑诀一出,言星辰和言北辰都是一惊。这落星式是强压的招式与星剑十三变的其他十二变却不契合,若是强行变招后果却是难料。可言厉藏剑在背,脚步连跨巽、坎、离、兑四个方位,却是驾轻就熟,衔接得完美无伦。雷行云刚脱困境又遭紧逼,言厉四步连转,剑却在背看不出下一招会在哪里出现。明明言厉手中现在没有剑,雷行云却只是闪躲不敢进招。言厉战意大盛,一掌猛出打在雷行云的右肩上。雷行云退了一步狂怒起来,手中双刀顿转阳势,眼见着要来拼命。“好!你再瞧瞧我这绊星式如何!”
言厉不由地赞了一声,背后长剑还出,点向雷行云的下盘,“守宫有度自金门,拦自横腰绊星辰。”
雷行云刚要提刀剪来,言厉几剑都是不理会。他虽轻功了得,言厉却偏要打他的下身。雷行云脚步扭转,言厉却剑剑都刺在他脚下的地砖之上。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地啧啧称奇。像言厉这样的一派之主,手中剑法自不必说。所到之处摧枯拉朽、草石皆毁那是必然的。可那一剑又一剑刺到雷行云的脚下,却在地砖上连个印记却也不留。就连云眠霞也不禁看得痴了,这言厉倒不是手下留情剑发虚招,而是这每一剑到只刚好刺到离这地砖几根发丝的距离,如蜻蜓点水一般,沾之即走。明明有蓬勃内力在身,却不轻易滥用。只要那一剑无法伤敌,便绝不浪费一丝真气。这般临敌的经验与胆识实在教人刮目相看。言厉越是这样驾轻就熟,雷行云就越是觉得他是目中无人瞧不起自己。这几招过后,雷行云忽地变化开来,手中弯刀再不反握。对付言厉这样的宗师级别的人物,若再留手只怕自己就要付出性命的代价。雷行云连削带刺,手中阴阳两仪刀法使发开来。言厉长剑还刺与他相斗,初时还无不妥,刚过三招忽觉手下竟被反制。那刀尖、刀刃、刀背、刀柄,竟都成了雷行云的攻击手段。星剑十三变快的是剑招,而阴阳两仪刀法快的却是手中变化。言厉一剑或刺、或撩,有挑、有抟,但每一招被雷行云挡下的方式却都不尽相同。那防守之法千奇百怪更是层出不穷,自己竟然寻不得破敌良机。但言厉是何等样人,既然攻不下,那自守也无不可。雷行云刀柄一档,错开言厉的剑尖,一式猛勾住剑身下坠而去。这一式已经让在场众人瞧得多了,都各自心中想到了破解之法,言厉自然也有招式应对。只见,言厉手腕一抖,真气一泄剑剑插入地砖。心道:既然你要坠我兵器,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接着,手按着剑柄向前一推,手中长剑剑身竟弯成了一张弓般。雷行云不知所措,这兵刃倒是制住了,这下一招却是万万不能出手。言厉冷笑一声,左手运足了真气,这一掌便要往雷行云的腹部打去。雷行云叫苦不迭,他手中双刀却还压着长剑,只要一松懈,那像长弓一样拉满的剑身就会骤然弹起。言厉右手只要轻轻一送,那长剑便就就直捣黄龙取了他的性命。“啊!”
进退维谷之际,也只好一拼。雷行云后脚一撑猱身跃起,言厉果不其然左手收招,那长剑从地上弹起,右手往他原来位置的中腹直逼过来。只是这时,他已经跳到半空避开这致命一击。但危险却还没有结束,这一击落空,言厉下一招便要往上撩去,雷行云当前处境却和方才面对云眠霞之时别无两样。他两名属下站在身后,手里持着铁菱,凝神注视,蓄力待发,只是这言厉身法缥缈,两人都拿不准能一击命中。亟在千钧落入一发间,言厉这剑已经在那半空之中,相比方才云眠霞却是快了不止一点。这般紧要关头,这雷行云却也好生了得。急中生智也好,以命相搏也罢。那一瞬间,雷行云竟使出与言厉方才一模一样的落星式来,只是这手中的握的是双刀而不是长剑。只见地,双刀刀刃勾住言厉的长剑,绕着脑袋兜了一圈,双刀急促攻了下来。瞬间颓势顿去,转危为安。言厉也是吓了一跳,好在这落星式平日里与同门演练过无数次,自然有应对之法。言厉以慢驭快,口中直念道:“蝗出疾发似无常,缠星离魂守中央。”
刀光罩处,金铁交击之声络绎不绝,响彻整个厅堂。言厉手中长剑大开大合,看着很慢却硬生生吃下雷行云数十招有余。那雷行此时已经勉强化解凶险不敢再贪招,从那言厉头顶跃下道:“言厉,你这便是缠星式了吧!”
言厉哼了一声:“我既然肯说出剑诀,那自然不怕你知道,这确实是缠星式。有本事你也照样子学了去,再用这招打败我!”
倒不是言厉狂妄无度,只是这星剑十三变修习的精要与法门无比复杂,单只知道这剑诀根本无从练起。若不是言北辰与言星辰两人武艺平平,也不会被这雷行云的拙劣模仿打败。可这雷行云却也恁地了得,不过交手了几炷香的时间,竟学着用这落星式化解言厉的进攻,这般武学的天赋倒也罕见。眼见言厉挑衅自己,雷行云笑道:“你休要大言不惭,你这星剑十三变平庸之极,送于我学,我也不屑于学。”
言厉不为所动,叱道:“好小子,你这话留到胜了我再说也不迟,现在在这里放什么厥词。”
“哼,你少激我。我对你这星剑十三变熟悉得紧,无论今天我是胜了还是败了,我都瞧不起你这北极门!”
雷行云道。言厉听罢哈哈大笑,只觉得雷行云穷途末路失了理智:“既然你这么熟悉,那不如说来听听,我这星剑十三变的十三式剑法都有哪些。”
雷行云捋着胡须脸色愈发红了起来,慢悠悠地道:“这星剑十三变,说的便是流星式、落星式、藏星式、绊星式、缠星式……”“这说的这些,不止你知道,在座的各位我想也没有人不知道吧?”
言厉把剑一指朗声道。这在场的众人眼见着北极三子用这星剑十三变与这雷行云打了许久,自然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刚才言厉还念了几句剑诀出来,这言厉摆明了有心要挤兑这雷行云两句。“言掌门休要与他废话,快快了结了他!”
廖亚先忍着剧痛吼道。“慢来!”
廖亚先话音未落,只听到雷行云说道:“剩下的便是驭星式、坠星式、破星式、截星式、踏星式、集星式、分星式还有灭星式,我说的对不对?”
其他人一听,心中暗自计较,确实一式不差,刚好一十三式。不由地面色一愕,心中疑道:此子这是临时杜撰,还是当真知道?还见言厉竟一脸惊诧地瞪着对方,分明还这星剑十三变的所有剑招,雷行云全都说对了。“我说了,你这星剑十三变我一清二楚,我只是不屑于学罢了。不信,那这星剑十三变的总纲要不要我背给各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