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流深深的凝视着这个女子。这些南楚男丁谢他,其实是谢错人了。真正救了他们的,是阮烟罗。可是阮烟罗分毫不居功,还把功劳全部让给了他。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阮烟罗带给他的这两万人,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是一支从此以后只忠于他的队伍。在这些南楚男儿的认知里,是卫流结束了他们长达十六年的奴隶生涯,是卫流在生死关头,没有弃他们于不顾。以后无论再有任何诱惑,都绝不会让他们背叛卫流。“烟罗……”“别对我说谢谢!”
烟罗先一步堵住了卫流要说的话:“我们之间用不着说谢谢,而且如果你不等我,也不会有这个结果,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努力。”
卫流听到我们这个词,心里忽然就涨的满满的,他喜欢阮烟罗用的这个词,他和她,是我们,是一体的。轻轻一笑,卫流说道:“好,我们不说谢谢,你送了我一只亲军,就为他们起个名字吧。”
烟罗有点犯难,她前世里部队的番号都是战狼飞鹰一类的,一点也不古意,这会儿让她想,她还真想不出合适的。卫流看她皱了皱眉,也不为难她,自己说道:“叫流烟军吧。”
阮烟罗一怔,面颊微微有些泛红。流烟,分明就是取了他们两个的名字。“不太好吧,太女气了。”
“我不觉得女气。”
卫流说道:“这是我和你的亲军。”
阮烟罗心里欢喜,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一侧头说道:“你才是主事的,你说了算。”
方才觉得对卫流根本不了解的烦闷,在将这些人成功带出,又与卫流一番亲密的对话之后,渐渐的沉下去了。相处本来就需要时间,也许他们只是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以后多多磨合,总会好的。阮烟罗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将心中的那一丝异样压下,专心看着不断往外奔跑的人群。人潮快速从洞开的城门中向外奔涌,数盏茶的时间,就已经走了一大半出去,甚至已经可以遥遥看到大部队的队尾。剩下那些实在跟不上的,阮烟罗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就在此时,队伍的尾部忽然起了一阵骚乱。几声凄惨的尖叫响过后,有人大声叫道:“快跑啊,城防军追过来了!”
阮烟罗方才那些雷火弹只是炸塌了一些东西,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对于城防军和守城军来说虽然有点小麻烦,但绝不会耽搁太久。他们会追过来,是必然的事情。如果不是南楚男丁们在求生本能下玩命的奔跑,这些城防军早就该追上来了。“二皇子,我们快点出去,关门吧!”
秦川焦急叫道。城门的关闭不像自家住的院门,一推就能关上,要用绞盘一点一点绞死,这需要不短一段时间。他们必须在城防军追上他们把城门关上并破坏掉,如果被城防军咬在他们的后面,那就休想能逃得出去。“再等一下。”
卫流沉声说道:“我说过,我会是最后一个出这扇门的人。”
“二皇子!”
秦川大叫。“别说了,准备迎敌。”
卫流拔出了剑。他既然说出了那些话,就一定要去做,否则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全部都白做了,逃出去的人也不会再忠心他。现在城防军和南楚男丁的大部人马还没有搅在一起,只是杀了跑在最后的几个人,中间还有些距离,应该来得及。“秦川,带几个人保护烟罗郡主!”
卫流下了命令,一夹马腹,带着死士毫不犹豫的迎上城防军。阮烟罗刚才真的带着这些人跑了过来,秦川本来是对她有点改观的,可是此时一听卫流的命令,立刻又狠狠的瞪着阮烟罗。因为这个女人,他竟然连和主子一起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了。阮烟罗根本没空去看理会秦川的脸色,只是脑袋里飞快的旋转着。“你们谁的轻功最好?”
阮烟罗问身边的人。没人回答。“我是在帮你们主子!”
阮烟罗厉声喝道:“给我滚两个出来!”
长期的军队生涯磨练出阮烟罗铁血强硬的风格,长风军在她发怒的时候都要俯首听命,卫流的人自然也不能例外。立刻有两个人自动站出来了。“你们身上一定有绳子。”
阮烟罗也不废话了,出来逃命,绳子是一定要带的。“赶到你们主子前面去,一人一头,把绳子横着拉在巷子里,别拉在脚下,拉在脖子的位置!”
这件事情如果是提前做,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而且越隐蔽越好,自然是放在脚下最合适。可是现在这么做就没意义了,还不如就拉在明面上。阮烟罗也不指望什么,只希望跑在最前排的城防军刹不住脚,狠狠的撞上一下。被勒到脖子上,肯定是往后仰,这样一来难免撞到后面的人,多少可以给他们添一点麻烦,阻他们一小下。如今这个时候,哪怕是倾刻的工夫也是好的。阮烟罗下达命令的时候有种让人无法违抗的威严,两个死士什么都没说,飞快的就去了。以他们的轻功,果然能赶到卫流一行人的马前。阮烟罗转头盯着秦川说道:“打信号,让他们开始关门。”
“二皇子过去接应他们,现在关门不是连我们也要关进去了,你疯了,你想害死二皇子吗?”
秦川怒吼。阮烟罗面色平平静静的,只是声音里泛着冷意,冰冷说道:“这门又不是一下就关得上,只要有一个小口子,我们就能出得去,如果现在不关,被城防军咬上,我们所有人就都等着死吧。”
秦川一凛,阮烟罗的语气让他生气,可她说的一点没错。咬了咬牙,向城墙上示意开始关门。卫流看到阮烟罗派来的两个人做的事情,立刻反应过来想要阻住城防军,并不一定要拼杀。他在大部队与城防军中间勒停马匹,沉声说道:“还有多少火油袋?全都砸出来!”
一排油袋噼噼啪啪的在地上摔碎,油水四处溅流,卫流立马街中,冷冷地看着城防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