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着下属的面笑,况且还是在刑部一直找不到小质子,正不知如何向他交差的惶恐情况下。顿时,整个刑部大堂里的人都呆住了。最意外的当属陆承裕,他傻愣愣的看着冰山阎罗露出笑脸,不自主问出来:“殿下……你笑什么?”
话一出口,他随即又反应过来,差点跳脚:“你是瞧见我被打,很开心吗?”
李翊将心头翻涌的欢喜压下去,收敛起心绪,恢复成以往的冷冽样子,嫌弃道:“你没嘴吗,不知道同夏姑娘好好解释吗?该打!”
说罢,向他伸手:“那耳坠子呢?要不要本王派人替你去向夏姑娘解释清楚?”
陆承裕正愁着此事,被打事小,葳葳一直误会他才是最难受的。如此,他连忙将一个赤金镶嵌红宝石的蝴蝶状的耳坠子掏出来,交给李翊。“有劳殿下了……”李翊将耳坠子握在掌心,问陆承裕:“你最近怎么不请我去你家吃饭了?”
陆承裕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连忙道:“请的请的,祖母今早还在说起此事……殿下,今日晚了,我今天回去让家里准备一下,明天请你去家里吃……”“就今天晚上吧,本王今晚得空,况且去你家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没那么多见外,随便家常菜就好。”
李翊走后,陆承裕跑到外面看太阳。太阳还是从东面出来的,没从西面出啊?这个冰脸阎王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他对余庆道:“你赶紧回府一趟,告诉家里翊王殿下晚上要去府上用膳,让家里准备准备。”
余庆领命连忙赶回府去了,大长公主与叶氏得知消息,很是欢喜,连忙令厨房准备起来。大长公主又差人去通知陆佑宁陆晚,晚上一起来上院吃饭,却被叶氏拦下了。“母亲,宁儿我等下亲自去通知,二丫头那边,就算了吧……”大长公主何等精明,一听她这话,就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你有事瞒着我?”
自那日在史家看到李翊救人,叶氏这几日一直在心里反复回想当时那个情形,越想心里越是不安。见婆婆追问,她就如实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你是怀疑,翊王与二丫头之间有私情?”
大长公主一语道破她心中的猜疑,神情不由也冷沉下去。叶氏想到陆晚自出生起,就抢了女儿的长女身份,后还被算出,她抢了女儿的天凤之命,不由攥紧了手心里的锦帕。当年,她本不欲留她性命,可后来孟氏主动提出,将陆晚送去痷堂,替宁儿修行积福,此生都不回镇国公府,她才留她一命。可没想到,两年前,她竟与睿王勾搭上,让睿王将她带回了京/城,重回镇国公府。眼前再次浮现那日翊王对陆晚的举动,叶氏心口滞紧。难道,当年相士的话真的要灵验,陆晚要抢了女儿的皇后之位?思此及,叶氏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后悔不已。之前只想着与她联手对付叶红萸,却忽略掉她对女儿的威胁了……大长公主见她神色愤然,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当年那相士的话,她也尤记于心。她拍拍叶氏的手,指着外面廊梁上早早挂起的大红灯笼,安慰她道:“别想那么多,她总归马上就要出嫁了,还能威胁宁儿什么?”
“就依了你,不去通知她了……”……傍晚,李翊早早离开大理寺,长亭问他:“殿下,是否直接去镇国公府?”
李翊反问他:“京/城最好的首饰铺子是哪家?”
长亭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最好的首饰铺子当属金玉楼,但再好能好过咱们府里的东西?殿下若要送姑娘东西,何不从库房里挑选几样精美的送?”
这些年李翊驻守北疆,北疆物资虽不如江南丰硕,但胜在地域辽阔,也不乏奇珍异宝,而李翊也不是吃素的,该他的,一样没少拿。早上的那番喊穷,也只是骗骗外人,单是翊王府库房小小一角,再养上十个百个美人都绰绰有余。李翊白了长亭一眼:“库房里的东西,难道就你我知道?”
长亭恍悟过来,库房里的东西,不说别人,单是舒嬷嬷就掌过眼,若是再送给陆晚,岂不昭告了两人关系?李翊懂她的害怕与担心,自是不会再做这种留下余患的事。马车很快到达金玉楼,李翊下了马车,径直往楼里去。街道对面,乐潼指着李翊的背影正要叫阿爹,被邓清妤一把捂住了嘴巴。“别叫,别被你阿爹发现了……”李翊自从回京后,除了城门口遥遥一见,后面不论她如何相请,他都没去私宅看过她们母女。强烈的危机感日夜折磨着邓清妤,她在大理寺门口守了他一日,跟着他来到了首饰铺门口。大概两刻钟过去,李翊带着长亭从首饰铺子里出来,重新上了马车走了。这一次,邓清妤没有跟上去,而是带着女儿走进金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