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正站在桌子的后面,在这里等着下面的人来回复消息,他旁边站着的,不管是那些小将是还是文人赞画,一个个的脸上,都如同死灰一般铁青铁青的。在中间站的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骨架很大,手长脚长的,站在那里显得特别的有威严,他穿着一件常胜军中,最为普通的红色的衣服,他头上戴着已经磨出毛边的帽子,在他身上唯一能显示他的身份的,或许就只有在他的腰间系着的一条玉带。不用说了,这个人就是他们常说的郭医师。大厅中的人听到了脚步声,纷纷都抬起了头往门外看去。当他们看到进来的人是郭朗,一个个都面露喜色,郭朗可是郭医师非常疼爱的一个儿子,郭朗的性格非常的豪爽和大度。最近这些日子不再郭朗的身边,有好多的人都被这个都管,大人骂的灰头土脸的,可却连一个帮忙说说好话的人都没有。此时的那郭医师也看到了郭郎,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儿郎。”
那郭朗却是不敢怠慢。对着郭医师深深的行了个大礼,“卑职中军的指挥使郭郎,见过都管大人,卑职已完成大人使命,特来上缴令牌。”
郭医师从桌子的后面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我是父子关系,还行这个礼节干什么?”
然后就从旁边的那些人摆了摆手说:“你们都出去吧!我们父子要说说家常话,都是一些办事儿都办不利索的东西。现在却想要过来跟我要东西,我怎么会有?就是现在大家伙儿身上穿的这些衣裳,都是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儿,使了多大的力气才穿上的。”
旁边的这些人。听见郭医师让他们出去,一个个的拔腿就跑,一哄而散。只见郭医师看着眼前的郭郎用力的一拉,直接将他扯了起来,双手按在他的肩头上,眼睛却是上上下下的,仔细的看了好一阵儿,然后大笑着说道:“到底还是年轻人呐。这精气神儿是越用越足,我已经老啦!现在稍微碰着一点儿头疼的事儿,都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现在你回来啦,说说看,这前线到底如何了?”
郭朗却是陪笑着说道:“儿子又怎么能和父亲大人相提并论呢?这前线有大石林牙的主持,即便是萧干萧大人的奚军,也得听那大石林牙的调遣,经过白沟和一站的胜利,大石林牙在军中的威望,是直线上升,而萧大人对大石林牙也是赞不绝口。可在前线大军营地却并不是特别的坚固,而且周围的百姓都已经退避出了老远,有的甚至直接是搬到了其他的县城,几乎是人走楼空,所以粮草什么的就没有地方收,而且军中所剩的粮草也并不多了,咱们这次运去了几百车的粮草,那萧大人到时表示的非常感谢,可是大师林牙却对此态度表示的有些不以为然,而且还只是随口的敷衍了咱们几句,只怕是……”“只怕是什么。”
郭郎在心中非常谨慎地斟酌着自己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只怕是……大石林牙已经在考虑退兵的事儿了,至于是不是因为准备北边儿的女真而退兵,亦或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这个就不是儿子所能知道的了。”
听见郭朗的这一番言论,郭医师脸上的笑容逐渐的凝固了,思考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最后,确实用着淡淡的语气说起了其他的题外话,“……你的妹妹呢?”
郭朗却是低着头说道:“大小姐已经先儿子一步进了城,说是去找唐五叔了。”
听见郭朗这么说过,一时烦躁的走回了桌子的旁边儿,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简直是胡闹。这女真的使者一过来,最来劲的就是她了,人家女真的使节不和女人谈事儿,他就拉着唐五去帮他出这个头,本想着把他打发出去逛一圈儿,清醒一下脑子,没想到回来了还是先去找的唐五。”
郭医师气急的说道:“这也是他能操心的事情吗?现在大了的国势已经不行了,这个谁都知道,这女真的兵力强,也是任何人都清楚的,可咱们毕竟离大宋近呐,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大石林牙打胜了一场帐,那还不是得回过头去,最后还是咱们在前边儿挡着,这左右两边儿,又有谁能在现在说得好,到底是走哪一条路呢?”
郭医师想必也只有在自己的这个儿子面前,才会说话如此的毫无顾忌,我此时的孤狼却不敢开口接话了,只是低着头板着一张脸,却是一个字儿也不说。那郭医师气愤的骂骂咧咧的吵了一阵儿,好像是气不过似的,又大声地冲着郭朗说道:“你以后不要再叫他大小姐了,她是你的妹妹,也不要把自己在当外人了,难不成我还能把我这份家业分给这个女儿吗,等他回来再收拾他。”
郭朗却在这个时候噗通的一声跪了下去,“儿子有罪。”
“你说什么?”
郭医师明显的一愣。郭朗却是跪的笔直的,“儿子这次在回来的路上抓获了一支宋军的小分队,这个小分队的领头人自称是大宋派过来的使节,是来和我常胜军讲和的,虽然他们的行迹有非常多的可疑的地方,可那个小分队的领头人说出现在当下的局势时,他的话中却有非常多的惊人之处,所以儿子就擅作主张的把他们带回了涿州。”
那郭医师明显的一愣。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没凭没据的。也亏得你想着把他们带回来,算了,等着哪一天把他们带过来,我见一见,要是不对,杀了也就是了,也省的他们出去走路了风声,若是传了出去,那萧天怕是又要过来罗嗦了。”
“儿子已经将他们安排到那个地方住下了……”那郭医师又是一愣,可他却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顿时瞪大了双眼,怒火冲天,直接是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旁边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