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宗兴却是鼻子朝天,连理都不理这个彪悍的大小姐,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个时候,在杨宗兴大宅的对面儿,那一扇大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门口站着几个汉子,而在当前的一个人,却是矮壮敦实,穿着棉袄,下身却是一双罗圈腿,他们也戴着帽子。可是在帽子的下面,那漏出来的一部分却是精光的,从他们的侧面看过去,居然能看到他们的整个后脑,他们把自己的头皮刮得锃光瓦亮,只留着两三个铜钱大小的发顶,而发顶的后面,却编成了小辫儿垂在了旁边儿。这几条壮汉都是满脸的怒色,大声的吆喝着这些人听不懂的语言,而在他们的身后。有人给他们翻译到,“把俺们关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天。那郭医师也不见得出来照个面儿,你们到底是想怎样?现在还在这个地方大声喧哗,搅扰我们的休息,要是有什么事儿,和我们的使节大人说话,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可就不在这儿了,直接就走,只是希望你们不要错过了这次的机会。”
女真,竟然是女真的使者。仅仅是一瞬间,杨宗兴的脑子里面就来来回回的转换了无数的念头,郭朗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将他们安顿在这个地方,正正好的在涿和女真的使者打了个对面儿,他是不是想让他们知道,现在女真这边儿也在拉拢郭医师,只有这样才好有针对性的下菜碟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郭郎到底是不是他们可以依靠的对象呢?而这个郭医师到底又是怎么样盘算的呢?可是最主要的并不是这个,在历史上这个郭医师是先投奔的大宋,可关键自己偏偏是个假冒的使节呀,自己的手底下什么王牌都没有,他仅仅只是想活下来而已。杨宗兴白着一张脸,低声地下令道,“走!”
他也不再去看那对面儿的女真的使者,和身后那几乎能杀了他的郭蓉的眼神儿,在常胜军士卒的护卫下,快步的走进了南边儿的那个宅子。随着吱呀的声音大门缓缓的关上了。而此时在城内,却有着两个衙门,一个是现在涿州的知州衙门,现在涿州的知州,是现在萧皇后的堂弟萧天,同时他也兼着常胜军的监军,而另一个衙门就是涿州的留守了。是常胜军倒郭医师都管的衙门。这两个衙门虽然在一座城里,却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萧天仗着自己的身份是皇族亲贵,从来不都不买那郭医师的帐,而郭医师的手中,掌握着500的骑士,和8000多的士卒,再加上现在的世道。也并不是萧天所能得罪的起的。更何况萧天是一个皇室贵族。更加的拉不下脸来去笼络这个拥有着奇兵的汉儿,所以两家干脆就是各管各的,互相互不干涉,而萧天更是经常的不在涿州县内,反而是经常的驻扎在涿州的另外一个县城内。而郭医师的衙门,就是非常的像营地一般的庄重和严肃,真的是不改他作为一个统帅的本色,有好几个侍卫在守护着,而这个衙门给人的感觉也是朴实无华。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在门口还竖着了好几个木桩,在上面拴着十几匹的骏马。时不时的就有人从这个衙门中领命,直接牵过门口的骏马,上马就飞奔了出去。当郭郎领着自己的几个随从赶到这里的时候,门口守卫的那个亲兵看到他的身影,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一路辛苦啦!”
那郭朗也是大笑着将手中的缰绳丢给了那个亲兵,翻身下了马,“可别光是说好听的呀!这路上什么都没有,甚是荒凉。什么好看的玩意儿,好玩儿的东西,也是瞧不着也摸不着,有的只有一堆一堆的尸首,你们想不想要?”
门口的那些个亲兵们都低着头,哄笑了起来,“等着下次出去的时候把我们也带上,那就全在这里头了。”
“你们可是都管身边的亲兵啊,我哪敢带着你们呐,到时候,还是得由我来领军棍。”
那郭郎笑骂着说道。紧接着,他的脸色突然一凝,严肃的说道:“都管在不在里面?大小姐还没有回来过吧。”
听见郭朗说的这话,那个亲兵也止住了笑,一脸严肃的低声说道:“都管这些日子的情绪很不好,就连唐统领这么大岁数的人,都被都管给骂了一顿,还时不时的经常问到,您和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只怕您进去,都管的情绪才会缓和一些。”
可郭朗的神色还是非常的严肃,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更是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只怕我所带回来的,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说完,他就不再说话,而是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刚刚走进庭院的当中,在前边儿的台阶下。全是亲兵的守卫,可这些个亲兵却没有人敢出来和郭郎打声招呼,而从大堂里出来的一个小将,眼看着郭狼走了进来,也只是敢示意的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就听见大堂里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唾骂的声音,“什么?他要我挡住燕京,或者士兵调到前线,他们倒是给我粮草啊!他们倒是给我兵刃呐,现在所能靠着的无非就是涿州和易州这几个县城,在苦苦的支撑着,现在还被那萧天给分去了一半儿,你回去告诉那萧天。我常胜军众将士不出兵。”
嗯。接着就看有一个人,抱着脑袋,飞快的从那个大堂中跑了出来,脸色更是被吓得铁青,看到大家伙如此的严肃和紧张,估计现在这郭医师的心情实在是非常的不好。那郭朗又深深地,大口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抬起了脚,走进了那个大堂之中。在这个大堂里面儿,有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脸上全都是岁月风刀霜剑所刻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