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躬身谦和道:“皇上放心,自会小心教养。”
“如此甚好。”
武定帝见流殇夫人棱角如此温和,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向十三月,怕他再生出什么事端来,连忙宣了退朝的旨意。如此一番,这个闹剧就算是暂时给放下了。众人散去,大臣们交头谈论的,还是这么一出事。这十三月,今天算是又闹了一个闹剧了,这事情传出去,定然让天下人嗤笑,十三月,颜面扫地!宣政殿内。“啪。”
武定帝把手中的奏折猛地拍在了案台上,看向斜斜靠在软榻上的白衣男子,纱幔罩着,瞧得不大清楚,却能瞧出姿态慵懒散漫,在帝皇跟前,无半点端正之意。殿内内侍宫女全部垂首大气不敢出,听得武定帝愤怒不已:“十三,你怎可这般胡闹?”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你在百姓跟前如何立足?你让朕,颜面扫地!”
武定帝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要说在自己的臣子和百姓跟前丢脸了,就连北漠那边,他都无法交代。公然在金銮殿上拒公主婚,还非一个身份不明的妇人不娶。这简直就是贻笑大方的事情!相对于武定帝的盛怒,纱幔里的人却显得十分的气定神闲,幽幽地传来一把低醇低哑的嗓音:“真是难得,你会这般生气!”
语气之中,尽是轻呵的嘲弄。武定帝的脸色顿时窒了一下,铁青无比。“言他无益,我说过,非她不娶!”
十三月语气微冷,却已经是决然决断,绝对没有了商量的余地。“你敢!”
武定帝顿时气结,一掌拍在案台上,拍得重了,自己都觉得疼了,身边侍候的内侍总管高奇叫了一声:“皇上……”想要说什么,却被武定帝一个冷肃的眼神给止住了。他泱泱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了。那边十三月懒洋洋地丢出一句:“你看我敢不敢!”
这人一向脾气就倔,武定帝知道十三月说出来必定会做到,一时之间两父子就这样僵持不下了。在外人跟前君临天下权贵无双的冷硬帝皇,在自己这个儿子跟前却是一点辙都没有,只能大眼瞪小眼,气得几乎昏厥。一阵沉默之后,还是武定帝做出了让步:“十三,以前你怎么闹,父皇都可以不管,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关乎齐国几百年基业,你是知道的,齐国近几年大不如前,北漠却是日益强盛,联姻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帝皇也会示弱,这番苦口婆心的话,在旁人听来,已经大是恩泽。只是,十三月偏生不领情。纱幔被风吹了吹,那人懒懒地动了一吓、身子,从榻上做起来,广袖垂下来,发丝缱绻,轻呵声,无情地笑:“天下生死,与我何干,我只要她!”
言语落定,掷地有声。殿上众人听闻,皆是觉得这十三爷是中了什么魔魇了,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弃天下不顾。这人最是薄情,却又对那女人,太多情。武定帝被他这句话杀得落下马来,自知对他多有亏欠,语气便也软了下来:“十三,这天下,始终是你的!”
这话要是被太子和朝臣听到了,绝对可以掀起千层浪。帝皇的心思,竟然是把江山许给了十三爷。“这江山谁爱谁拿去,爷不感兴趣!”
榻上人半点不为所动,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站在纱幔后眯着眼睛邪魅地浅笑:“爷只对她感兴趣!”
话落,人已经没入了重重的纱幔后面,不见踪影。武定帝气得上前几步掀开纱幔,已经不见十三月的踪影,他竟是从窗台直接飞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