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还有骑射课,学习的地方在学堂的后山。此时,偌大的学堂除了慕慕和谢渊墨再无一人。他们还要抄写《论语》,若不加快速度,今日恐怕在教室里待到日上三更也写不完。正当两人埋头奋笔疾书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并未看去,只当是其他学生进来拿取东西。“抄得手痛不痛啊?”
一道熟悉的女声冷不丁传来。慕慕猛地抬头,眼含怒气地瞪着眼前笑容灿烂的林宝玉,质问道:“我的东西和功课,是不是你藏起来弄坏的?”
林宝玉矢口否认道:“不是我,你怎么不相信呢?”
她嘴上虽说得无辜,可脸上的笑容却满是得意,就差没将“始作俑者”四个大字写在脸上。慕慕又一次刷新了对林宝玉的认识。之前舅舅们说她骄纵,可在她看来,林宝玉不仅仅是骄纵,更是可怕至极,心思恶毒之人。她原本想着能够不同她起冲突,她安心学习,不往她面前凑,林宝玉自然也就不会耍什么花招。可她还是低估了林宝玉此人的无耻,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不停地造谣生事。“明明就是你,你快说,你将我的书本和功课都弄到哪里去了?”
慕慕此时也摒弃了同她友好相处的念头,小身子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林宝玉的胳膊,向她讨要说法。林宝玉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没想到以往懦弱得只会哭鼻子的慕慕,竟然会露出这般凶神恶煞的表情,还一副要来找自己拼命的模样。林宝玉冷静下来,当下便要甩开她的手,可谁知这次慕慕用了全力。她一时之间竟然挣脱不开。见状,林宝玉也不再挣扎,任由她抓着,正好还能拖延拖延她罚抄的时间。这么一想,林宝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微微低头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夫子都帮你们找了,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你——”慕慕原本还愤怒地瞪着她,随即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情绪骤然轻松了几分。“真的是你。”
慕慕的眼神逐渐归于平静,“你将我的书册丢到了后山,还将我的功课一并丢弃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宝玉脸色大变,下意识脱口而出问:“你怎么知道的?”
话落,她又瞬间反应过来,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见只有他们三人,这才放下心。眼见慕慕已经猜了出来,她也不再做伪装,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一回来,就占据了苏府所有人的目光,我讨厌你能够有苏家的亲缘身份,我更讨厌你抢走了我本应得到的宠爱!”
林宝玉越说越激动,目光中满是恨意,将造成这些的原因都归结于慕慕身上。闻言,慕慕没有退缩半分,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语气隐隐含着几分怒意:“这不是你能伤害他人的原因。”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这是她方才抄写中,对其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林宝玉为了一己私利,毫不犹豫地陷害自己,保不齐她之后不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去伤害别人。“那又如何?至少我的目的达成了,现在你只能同你的同桌谢渊墨一起,在这里惨兮兮地抄写《论语》,而我呢,什么事情都没有。对了,你赶紧抄吧,不然你可能今天都回不了家了呢。”
林宝玉猖狂地笑着。慕慕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慕慕,不必同她逞口舌之快。善恶终有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一直沉默的谢渊墨搁下笔,开口劝道。慕慕咬了咬嘴唇。谢渊墨说的不错,现在逞口舌之快,也改变不了自己同他要抄写《论语》五遍的事实。林宝玉脸上挂着笑容,感受到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她一用力便将手臂抽了回来。刚想转身离开,目光却瞥见了慕慕腰间的一个玉佩。这个玉佩她常见慕慕戴着,玉质温润,一看便是极品良玉。几乎是想也没想,林宝玉当下便伸出手将慕慕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慕慕还来不及反应,抬眼便见自己的玉佩到了林宝玉手上。她此刻正端详着玉佩,语气称赞:“这个玉倒不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那是我的玉佩,你还给我!”
慕慕瞪大了双眼,看着她拿着玉佩同自己耀武扬威,一股火直窜脑门。那是娘亲的玉佩。虽说二舅舅不说,可她早就通过读心术知道了,是以她才时常佩戴此玉,就好似娘亲时刻陪伴着她一般。见状,谢渊墨本想帮慕慕将玉佩抢回来,可还不等他出手,小丫头便倏地扑了上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虽说慕慕的身高较林宝玉矮了些,可在秦府时,她也跟着干了许多活,力气倒是不小。一时之间,林宝玉竟有些落了下风。慕慕打人没有章法,只是胡乱地用手抓挠,没一会儿,两人均挂了彩。谢渊墨有意将两人分开,却无法靠近二人。骑射课有学生提前回到学堂,进门便看到在地上动手的二人,愣了半天,随即急匆匆地跑出去叫夫子。夫子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派人去请两人的亲属。最先到的是林仕山。听清了事情经过,他立刻道:“肯定是慕慕那丫头嫉恨我家宝玉在苏家呆了多年,这才打了我家宝玉。”
话里话外都是慕慕的不是。夫子本对慕慕有些好感,闻言,再结合今日一事,只暗骂自己识人不清。当下,两人急匆匆地赶往学堂里。学堂里。两人早被其他同学给分开,她们怒瞪着彼此,头发凌乱,脸上还有被抓的血痕。要不是同学死死拉着两人,只怕她们能够再次交起手。谢渊墨靠近,将捡起的玉佩交给慕慕。小丫头愣了一下,神色缓和了几分,接过玉佩的同时还不忘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