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冲进夕弦的房间,就见屋地上血迹斑斑,阿左颤音叫道:“小姐!”
……方才,小蝴蝶一路追他,他在天上飞,小蝴蝶就在屋顶瓦上跑,出了府追出去两条半街。猛地,他就看到尚烈凌空急飞而去,而尚烈身后不远,初一黑鸟率领着所有的移动的光点儿——三十二只飞天云水母全用灵力追着跟着飞。“发生了什么?!”
阿左吃惊愣住,心道。与此同时,小蝴蝶也看到了黑鸟追尚烈,她也愣住。鉴于猫的眼睛和人不同,她并没看到飞天云水母。阿左余光看到小蝴蝶发愣,他一个俯冲,落身在脚下巷子这间屋的高壁墙下,趁人不备变作一个驼背老妪颤悠悠走在巷路上。待他抬头去寻小蝴蝶,发现小蝴蝶已经不见了踪迹。小蝴蝶想:“又是一只黑鸟!我刚追的这只黑鸟目前看来继续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追追尚烈那只黑鸟!”
她一晃身,变成一只猫头鹰飞进了空中。“哇!这没膀变有膀的真遭罪!”
小蝴蝶心道。原来她变成猫头鹰后不太会支配翅膀,飞得离了歪斜,摇摇晃晃!她心里给自己宽解道:“猫头鹰是晚上活动的,现在是白天,我飞差点儿别人也会理解。”
看着目力将及的尚烈和黑鸟,小蝴蝶远远地跟着飞,她不敢离得近,怕被发现。阿左回到尚烈府,一路也没看到小蝴蝶。他来到夕弦的屋外,就见廊下满地杂乱的花枝,耳中是夕弦在嘤嘤地哭,似乎特别伤心。阿左稍有犹豫后,大步冲进屋来。就见屋里地上好多的血!还拖出一长条血带子,夕弦一丝未挂就趴在地上的血带尽头——浴桶旁的窗边,背上密麻麻的血窟窿,猩红被身,惨不忍睹!阿左的心像被刀剜了,剧烈地狠抽疼了一下,颤抖地叫道:“小姐!”
奔过去,二话不说抱起夕弦。他把她放在床上,背向上,趴着。夕弦哭着叫道:“出去!出去!”
阿左双手发抖站在床边,看着这光溜溜的血人,手足无措,只道:“不出去,不出去。”
短暂的慌神后,他一转身,去屏风上拿下衣服要给夕弦盖上。夕弦却突然停住了哭,眼神不动地道:“挖掉,挖掉。”
猛一扭头,“既然你不走,把钻石挖掉,全部挖掉!!!”
阿左细看看那背,七成的钻石都被连根拔起,它们掉了,或者说,没掉,那是因为它们全脱出了皮肤,但是又没彻底掉落,都是或多或少连着一丝的皮肉,就那么滴里当儿啷儿地牵着。阿左看着心都被震撼到了:“尚烈,你下手太狠了!”
是啊,那是尚烈盛怒时的一掌所为!看着夕弦已是鲜血染身,阿左道:“小姐,您已流了许多血,若此时掘尽钻石,恐怕会失血过多。”
哪知夕弦怒喊道:“挖掉!全都挖掉!全部,你不动手,我自己来!”
说着撑床要起来。阿左看夕弦心意已决,道:“既然如此,阿左来。”
说罢转身,去桌上的针线笸箩里拿来剪刀。深吸了口气,阿左道:“小姐,得罪了。”
阿左一颗一颗把搓脱的钻石尚还连着的肉丝剪短,把那些没被搓着的钻石也用刀剜出来。直到天黑,所有的钻石才都剜出来。沾着血的钻石,在夕弦的床沿儿下零落一地。过程中,夕弦一直醒着,她是故意清醒着。等到阿左从尚烈的充当药房的东厢房里抱着纱布回来,想替掉那临时堵血的衣服时,衣服已经被血粘在了身上。阿左只好作罢,因为硬拆下夕弦会失更多的血。夕弦的脸不是蓝色了,成了一张白纸,她睡着了,也许是昏迷了。——————尚烈没有走门,又从来时的窗户,“刷”一道光飞了出去,落身窗外,一眼看到进来前放在廊座上的百色花束,他抬起左手一吸,装有朱颜玉骨的小盒子和小人儿“呼”就都握在了左掌中,随即右手一掌推出打在百色花束上,花束花枝们顿时崩散凌乱地纷落在地。尚烈把小盒子和小人倒给右手,揣进胸袋,一提身,飞进天空。门楼的初一就见尚烈在头上飞过,袍前襟还有一大片的血,初一猛地悬上空中剧烈地扑打翅膀,同时叫道:“喳喳!喳,喳!”
那意思是“出动!全体!”
——提前制定的暗号。于是,初一和所有的飞天云水母追着尚烈走了。尚烈飞在空中,面色冷峻,他脑中不自觉地重现着那日在山洞中的景象,看到蛇,中偷袭。他又往前想,他在山上发现了钻石,他听到两个老道相谈抓七宝蛇,似乎这过程现在想就是给他准备的。“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把我骗去鬼族究竟要干什么?!”
他想。进入鬼族的界口,在鬼族内侧站岗的兵士看到尚烈飞进来,惊愣后全高声施礼问候道:“欢迎太子回来!”
尚烈冷冷地当没看见飞了进去,接着往里来飞到街上,也是无数的鬼民全都向他问好,“太子好!”
“拜见太子!”
“问太子安!”
好像个个都认识他。尚烈心道:“我不过在鬼族停留几日,怎么谁都认得我?!”
当飞到街口时,他看到个个街口官墙上都贴着一排画像,看着眼熟,伸手,一张画像飞入手中。他拿到眼前一看,“这不是我?!”
就见上边告示道:“鬼帝召:此画为我鬼族太子容貌,凡我鬼民者必须认得,得见太子时,当礼貌问候,赤心相待,对太子当以对帝吾同之。”
尚烈一把扔了告示,冲到彩华殿前,殿前门口的值岗兵道:“太子,属下这就去禀告。”
尚烈直接冲进去,兵士们举着兵刃,“太子!不可闯殿!”
蜂拥着从后边追着涌进大殿。鬼帝和大祭司正在彩华殿中商量国事,很明显都大大地吃了一惊。鬼帝对涌进来的兵士道:“你们都退下!”
大祭司一惊后心内狂喜,马上,她看到尚烈的表情冷峻如冰,袍襟染血,又突然警醒:“当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大祭司立刻十分热情地道:“太子回来啦!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尚烈怒火中烧,心道:“你们做事又可曾提前跟我说一声!”
想罢,一言不发,抬掌推向鬼帝和大祭司。二人八字分开躲闪开去,就见鬼帝刚才坐的彩龟宝座“噗!哗啦!”
被掌力摧毁了半边座背。尚烈对着鬼帝方向又是一掌!鬼帝又是躲开,身后的珊瑚壁又是“哗啦!”
碎落后,整个珊瑚墙缺了一大块空落。第三次掌推鬼帝,大祭司一下从侧面飞来挡在鬼帝前面,抗住尚烈的掌力波,两人对峙静止,大祭司道:“太子!有话好说!莫要再动手了!”
尚烈一叫灵力,本想把这大祭司震飞,可是,灵力涌现,却远低于预想。“我的灵力怎么少了?!”
他看到大祭司只后退了几步。尚烈有些吃惊。赶紧撤了这招,双虎爪对扣,隔空抱球势,调用全部灵力,又推出一掌,他看到一条灵涌催动掌力直扑大祭司,虽然比方才那掌强猛许多,可是——可是那根本不该是这等强度!他在和道玄对战时用全部灵力对战过一掌,他见过的,他的灵力束有多粗多强。现在,这也就是当时那会儿的四分之一!大祭司腾空翻躲过了这掌,一根殿柱被灵力波冲断,其后的珊瑚墙再次塌落。尚烈转着发掌,这不像要打人,更像要毁了彩华殿,一时间,殿中四处崩坏坍塌。乱彩纷落中就听大祭司叫道:“布阵!”
立刻,从彩华殿顶落下来六个人,刚好是正六边形的六个角,把尚烈围在中心。尚烈想再次动手,猛然发现,自己竟调动不起灵力!他慌忙地再次双虎爪对扣,调灵力,可仍是调不出来!尚烈终于开口怒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这时,殿门口进来一人,道:“太子,您可让陛下和大祭司好等!”
尚烈转头看去,惊讶地失声道:“初三?!”
“不,太子,我是初一,初三的胞兄。”
初一说着绕过殿中间的这六边形区域,来到已经现在一处的对鬼帝和大祭司面前,施礼。尚烈狂暴地怒道:“你们君臣卑鄙!你们混蛋!为什么骗我!现在困住我!你们要干什么?有本事别使诈,真刀真枪的来,你们全是什么东西!看我不剁了你们我就是不是尚烈!!!”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混蛋!!!……”大祭司沉默了好些时候,心平气和地道:“太子骂得对——”“别叫我太子,谁稀罕你们的垃圾太子!放开我!!!”
大祭司又道:“太子稍安勿躁,听太子言,似乎知道了些事情,,但不知道太子从何得知?”
尚烈一下想到夕弦哭着说的话:若说是从她那儿知道,他们会杀了她和她爹。“尚烈,求你了!”
尚烈横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呵!好,我不问,其实,即便太子不来相问,陛下和我也会择机和太子说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我们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到底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尚烈怒气冲天,满面红赤,实在不是个说这件事的好时候,大祭司看向鬼帝:“陛下,不如先请太子回东福宫吧,一路赶来,定也是有些许疲惫。”
鬼帝道:“嗯!太子,你先回东福宫,我和大祭司隔日便会去,太子虽灵力修为使不出,但是没有分毫损失,都在,太子也不必太过气愤,消消气,回去歇息歇息吧。”
“我歇息个屁!你们君臣揶揶藏藏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现在说!!!”
鬼帝不答尚烈,对初一道:“就由初一带太子回宫吧。”
尚烈不想走,可是他周围的六个人一起移动,他不自觉地就跟着迈步。“原来这六个人的阵不光能压制我灵力修为,还能控制我行动。”
尚烈试图冲向一人,却冲不到,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着他使他无法脱离接近中心的位置。而且这六人立刻移动,始终把他精准地放在六边形的中心。他们六个行动起来更是完全一致,像做了设定一体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