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烈看着楼下,差役们不顾人们的分辩,“是这店的厨子毒了我哥我才来评理——”,“是啊!——” ,也不顾人们的喊冤:“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去跟老爷说去!”
差役喝道。“我就是在门外看热闹的——”“我是路过的——”……初三道:“是不是不太对啊太子。”
方才,盛怒的人们冲上来一顿暴揍,把胖人蔡头当场打死,可也因为人多,使得内圈的人因为拥挤有几个人被挤压而死,另有几十人不同程度受了伤。现在这楼下,差役带走活人就罢了,连死人也全抬走了,空荡荡一片,就连街面围观的人也都带走了。看了眼门外,门口有差役留守着,尚烈看罢思量着:现在下二楼的楼梯已断,这不是明摆着一会儿午时二楼出不去的人也要被抓去衙门?!“初三,你得被他们抓去?”
尚烈看着初三道。“太子,——我明白!太子和小姐——”“不必担心,替我看看这老爷要干嘛!”
就见初三“悠儿”从二楼飘落一楼,赶到门口,大叫道:“差官!我也在一楼来的,刚上二楼楼梯就塌了,我这刚爬下来,快,带我回衙门。”
差官心里好笑:还有主动赶着进衙门的。指着一个人道:“把他绑上,带走。”
二楼的人有的和死去的亲人告别哭泣,有的收拾行囊,有的痴呆呆苦笑,游魂一样走在围廊上,有的清醒的已找围廊拐角的柱子开始往下顺。尚烈进到夕弦屋中,夕弦正坐在床边。尚烈走过来坐到对面。“夕弦,这家店再过半个时辰就封了。”
“嗯!我知道。我在这儿——其实住了许多年了。”
夕弦看着周围似有留恋。“夕弦,一会儿这就封了,你打算去哪儿住?”
夕弦停住环视的目光,“再找一家店呗!”
“不行!!”
尚烈断然否决。夕弦被尚烈强硬的语气弄得有点懵。看着稍显疑惑的夕弦,尚烈认真地说道:“这一家因为厨子没长工资心生怨恨下毒,那再有一家也这般怎么办?!我这次是离这儿近赶过来,如果是离得远就是我有通天医术也救不回你,不能再住店了!”
“那——”,夕弦好像没了主意,毕竟在凡界她一直是住店的,“那不住店现在找房也找不着啊!”
“夕弦”,尚烈忽觉心中慌跳,他舔舔嘴唇先,“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夕弦愣愣看着面前的尚烈:他怎么看起来有点,有点怪怪的?夕弦心道。“我自从在荷塘边第一次见你,我就想常常能见到你,我知道你住客栈,我在我府里特意把东屋腾出来让初三装修好想请你过去住,但是我怕你嫌我初次见面就往家里请人嫌我猥琐对我印象不好,我也怕你是大家小姐住进来你会怕被说闲话,所以我没敢找你说。我在府里因为这事门都没出想了一个月。夕弦,真的,我把房间早准备好了,我西屋,你东屋,我保证我绝不侵犯你,还有你有绝对的自由,你不要去别处住了,去我府里吧,只要我们清清白白就不会有闲话,你要是觉得免费住心不安你可以租,一年一文——”,夕弦突然接收这么多话,开始有点愣,后来她就在心里笑,脸上绷着,“一年一文不就是白住?!”
想想前后,“啊~,他这是把所有情况用话都堵全了呀!”
尚烈一把抓住夕弦的一只手,“夕弦,你别去客栈了,我府里用什么都方便,你住客栈想弹箜篌还得飞去月心亭,住到府里你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短,可是你住进去就可以长时间,而且随时观察我考察我”,最后尚烈突然晃了两下自己手里夕弦的手,脸色喷儿红地短声道:“小师叔,去嘛!”
看着眼前尚烈有些焦急的神情,忽这短短的一句,夕弦扫了眼自己的手,——咦!是何时被他抓住的?!又看向尚烈,红红的脸,和那语气,“他,他这是在撒娇?!”
夕弦脑袋“嗡”一声,她猜对了!她心里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又慌又喜悦的感觉。——怎么被男生撒娇的感觉这么奇妙!她在这一瞬,眼睛晕乎乎大了一大圈,小蓝脸不觉也瞬间变成淡紫色。就在尚烈急切又渴望地等着夕弦回答的此刻,门一开,阿左进来,“小姐我收拾好了,小姐——”,阿左看见尚烈正攥着夕弦的手,两人面色皆……“出去!!”
尚烈大叫一声。“我是来给小姐收拾东西。”
阿左说完看向夕弦。尚烈立刻醒悟过来:这是夕弦的仆从,打狗还得看主人。夕弦往回拽手,尚烈不撒,夕弦拽不开就不拽了,看着阿左道:“太子说他府中有空房邀我去住。”
尚烈心道:你是小姐你和他商量什么!可他又不能对夕弦这样喊,他低着头紧紧的抓着夕弦的手。这大概是尚烈此生第一次“忍”!“啊!好疼!”
夕弦叫道。尚烈一惊,想是自己不觉间加了力弄疼了夕弦,他忙抬头看夕弦同时松开手。“我看行,再有两刻就午时了,我们去太子府比去哪里都安全。”
阿左道。听阿左这样答,尚烈真想拥抱他一下,刚才对他打断生出的恼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动手,很快东西就收拾好,五人来到门外,尚烈定住所有人暂封了六识,把楼梯接回原样,几个人没飞,走下楼去。尚烈和夕弦还是虚,阿左雇了辆车,车一颠一晃的驶向尚烈府。车内,尚烈和夕弦并排的坐着,尚烈嘴咧耳丫子就一直歪头看着身边的夕弦,夕弦转了两次头看他几乎就没变样,小声道:“我说你咧半天嘴了不累呀?!”
尚烈没说话,却眉飞眼笑嘴咧的更大。夕弦心中好笑:“这面前这人有时真就像个孩子!在妖界时他听到灵力就剩一百年,那是马上脸转阴要下雨,这玉碗怪把他打摔在我身上时——”,夕弦眼前又出现了尚烈傻傻的看着他自己摁着她胸的手,“那样子简直呆透了!”
夕弦想到这儿,不禁觉得脸上发烧,“真是,我怎么想到那里去了!”
偷偷瞄一眼尚烈,羞涩地道:“你真不会欺负我吧?!”
尚烈笑着答:“你这样问是希望我欺负你呢还是不希望我欺负你呢?!”
还“嘿嘿”了两声。夕弦翘了下上唇,“我怎么感觉我好像羊入虎口了呢!”
“不至于!额~,应该是两只小羊开始快乐的玩耍。”
进入前厅中堂后向右一拐,夕弦一进东屋:“嗯!这屋子布置的可真好。”
夕弦回过头对尚烈施了一礼,笑着道:“以后可要打扰太子了。”
“啊呀,你不要和我这般客气,也不要再叫我太子了,我家就是你——”尚烈咧着嘴急刹住,左手一撸后脑勺,看着夕弦尴尬的“潶~”笑了下,心道:“这话好像说早了。”
阿左把夕弦的东西往屋中搬,阿春阿冬也帮忙。“他们搬物还要忙掇一会儿,不如到我屋里参观一下?”
尚烈询道。“好啊。”
夕弦答。尚烈对抱着奁盒进来的阿春道:“阿春,搬完你带阿左了解一下府内构置,然后做饭,饭好叫我。”
“知道了太子。”
阿春应道。尚烈和夕弦一起出了东屋,跨过外屋,穿过中堂,进去西边的外屋,再里走进了尚烈的房间。“哇!”
夕弦一进就惊叹的叫了声,“你这是游乐场加博物馆那!”
尚烈的房间摆了许多的大大小小的物件,夕弦拿起一个圆筒,放在眼前,转动着,里边花花绿绿的花变换着形状,“我小时候玩过万花筒,长大再没玩过,啊~这得有多久了。”
夕弦眼睛没离的道。“你喜欢送你。”
夕弦眉开眼笑的转过头,攥着手里的万花筒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她接着向前走,又看到一个木头雕刻的小偶人儿,夕弦立刻拿起小人儿把万花筒放在了摆小人儿的地方。这小人儿红帽红鞋红腮帮儿,一根竹棍儿上有四条线分别系着偶人儿的双手腕和双脚腕,另一根竹棍儿则系着小人儿的头颈和腰,夕弦左右两手一手一根上下一动竹棍儿,小木人就手舞足蹈摇头晃脑的动了起来。夕弦不自觉的就呵呵哈哈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哈,你从哪淘来的,哈哈哈哈!”
“喜欢吗?这也送你。”
夕弦摇着手里的小人儿,扫视了下整个屋子:“要不你把这些都送我!”
尚烈都没犹豫:“行啊,都送你,我一会儿让阿春都搬到你房间。”
“你还真送啊?!”
“啊!只要你喜欢,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摘下来给你!”
夕弦一下觉得内心温暖无比,她看着尚烈软声道:“星星月亮就不必了……”夕弦眼波含情地羞道:“……这个送我就够了。”
说着用手里的小人儿轻点了下尚烈的衣服。尚烈低头看,那被点处正是心的位置。尚烈的心跳极速加快,他又想抱夕弦了,可他抬起两只手……,终是都抱在自己的头上,假意的挠了挠。夕弦嫣然一笑,边向前走边道:“说好了,这些玩具都是我的,也不用搬,就放你这儿,你可得保管好,我会常常来检查的。”
尚烈的心中“噗!!!”
好大一笑:她这以后来找我借口可是现成的,这个丫头——越来越觉得这是给我准备的,对口味!夕弦来到一个侧面的木架处,一眼看到木架梁高处挂着两个风筝,是两条红金鱼。“两条红金鱼,他和谁放过这风筝吗?我直接问是不是不太好。”
夕弦心想着。尚烈见夕弦看得出神,问道:“喜欢放风筝吗?”
“我从小到大从没把风筝放起来过。”
夕弦看着红金鱼道。“真是笨蛋!”
夕弦歪头不服气地道:“你不笨蛋你放起来过?”
“我何止放起来过,我是第一次放就飞断线了。”
尚烈骄傲的答。“哼,”夕弦轻轻一翘嘴,又羡慕又嫉妒的看着尚烈,“也不知这两个风筝是谁的?”
尚烈有点莫名的答,“是我的呀,哦,现在是你的。”
“你能放一个风筝,还能同时放俩?”
夕弦自顾往下问。尚烈脑袋突然感觉这对话好像有点儿别的味道,他试探的问:“你想知道我和谁放过这风筝吗?”
“不想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尚烈看到夕弦答的倒是干脆,可是却不作声等着,分明是等他主动坦白。尚烈笑嘻嘻从夕弦身旁来到她面前,他一指风筝,“这风筝我从买来就挂在这里,一直没放过。”
“真的?”
“真的。当时我在风筝店看风筝时店家说:如果和喜欢的人一起放这风筝,飞天再下来,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我就买了,备着,要不过几日你我都恢复了我们一起放风筝?”
尚烈从夕弦的脸上明显的看到,听了他的话,夕弦的表情重新明媚,还变得甜滋滋的。“也不知这风筝扎的结不结实。”
夕弦似有担心地道。“结实!我保证!”
“好!那我们改天放!”
夕弦高兴地答道。尚烈心道:女生的心思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