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名的突厥,赢下了这第一回合,暂时领先于其他国。“承让。”
回纥人脸上个个露出笑容,没想到竟还能在这样的场合露脸。突厥人脸色有多难看,他们就有多开心。“下一项,乐!”
仆从唱道。“府上乐器齐备,各位请各自选择吧。”
萧振萧乾令下人取出早准备好的各式乐器,五国分别选了自己擅长的。“我们就先献丑了。”
许是上一回合给了回纥自信,使者团显得跃跃欲试。这次推出来的,竟是他们的部落公主,古赞丽!李麟隐约记得,这个名字是优雅美丽的意思,公主也确实人如其名,是一个十分艳丽的女子,眼神中荡漾着清澈与单纯。他们选中的乐器是角笛与马头琴,非常标准的西域乐器,古赞丽演奏的则是游牧部落里经常唱的一首曲子,名曰《春天》。角笛为主,马头琴为辅,欢快的曲调悠扬在清晨的鲜亮空气中,在场众人都放松下来,随着乐曲的高昂而感到惬意,又在缓慢低沉的音调里沉浸感受,鼻尖仿佛能够嗅到草原的风,伸手仿佛能够触碰原野上肆意开放的花朵。一曲终了,众人再次喝彩,目光追逐着古赞丽的身影,她也不感到害羞,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回到了回纥队伍中。北齐小王子又一次被推了出来,身后的众人都说是让他练练胆子,小王子还是很腼腆,但他选的乐器倒是不小,箜篌!小小的身影只有半个箜篌那么大,端正的坐在凳子上,一曲雨打芭蕉,虽然曲子不难,但难得的是北齐小王子十分熟练,平日里应当没少练习。拨珠般的清脆响声连绵成片,似乎真有雨点落在了荷花湖面上,一会儿淅沥,一会儿急促,众人不由得凝神静听,随着最后一个音调落下,小王子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点了点头,便跑了回去。阿那怀彧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么简单的曲子也好意思拿出来?他一个跳跃上前,手中的乐器很是有些奇特,像一个小小的桶子,下方是一个牙床支撑,李麟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在特长学校学习时,好像看过音乐生用过,这是羯鼓吧?阿那怀彧的演奏,像他这个人的风格一般无二。其声焦杀鸣烈,促曲急破,作战杖连碎之声,又似高楼晚景,明月清风,破空透远,听众们犹如身临其境,两股战战,只觉得喉头干涸,想找杯水来缓一缓。这是柔然名曲——战破秋!演奏完毕,阿那怀彧挑衅的看向北齐,那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凭什么跟他同台竞技?不如回家去喝娘亲的奶吧!北齐使臣怒目,阿那怀彧却笑得更狂妄了。“是大周先来,还是我们先?”
木辛合德笑望两位王爷,萧乾伸手:“贵国先请吧。”
木辛合德点点头。他没有用乐器架上的乐器,反而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了一样黑褐色的小玩意。众人探头一看,原来是埙。木辛合德亲自吹奏了一曲《牧羊》,同古赞丽一般,也是游牧民族所常用的,只是由埙演奏出来,其音色古朴而浑厚、低沉又悠远,无端的就勾起了人的思乡之情。北齐小王子的眼圈有点红红的,想起了北齐宫殿中圈养的小羔羊,不知现下可又长大了多少?父王母妃可会思念远在大周的他?大周人也多有被传染,情绪低沉迷离。木辛合德将埙放回怀里,图西元赫知道,自家大人这是思念家乡了。偏大周人不让他们回去,实乃可恨!他暗暗捏了捏拳头,上前一步:“逍遥王、明沁王,可别沉醉在我们突厥曲子里,忘了自家乐器怎么使了!你们是自己演奏么?还是又要找臣子凑数啊?”
这是赤果果的嘲讽了,萧振萧乾面色一变。木辛合德看了一眼,慢悠悠出言呵斥道:“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好在两位王爷大度,不会同你计较,回去自己领罚。”
这袒护的意思,谁看不出来?可偏偏木辛合德话说的漂亮,让人找不到指责的地方。萧乾微微一笑:“突厥使者看来是没见识过乐器之王,才会以为突厥曲子就是顶峰,做人还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切莫夜郎自大了,这个道理,你们不懂,不知突厥可汗懂不懂嗯?”
漂亮的反击!大周官员们没忍住的,笑出了声,又立马以咳嗽掩饰,现场顿时咳嗽一片,李麟看着,忽然想起学生时代,班里打掩护时好像就这么个场面!他乐了。听萧乾言语,李麟知道他是胸有成竹,自己也乐得轻松。“哼,可汗运筹帷幄,这些事无需你们多说,演奏你的吧!”
木辛合德眼神甩过去,图西元赫的话着实有点多了。后者不甘的缩了回去,但还是梗着脖子冷眼瞧着,他倒要看看大周人有什么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