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项是礼仪。萧乾上前抽签,给大周朝抽回的是军礼,而突厥抽中的是凶礼,柔然是吉礼,北齐是宾礼,回纥则是嘉礼。李麟在人群中看着,心想抽的还不错。首先展示的是吉礼。柔然王子阿那怀彧自信上前,站在早已准备好的大圆台上。他虽穿着便于行动的短褐,但仪容姿态分毫不差,可以看出他行的礼是——冬至祭昊天于圜丘。阿那怀彧神态庄重,手势规范,可当他一套礼停下来,转过身时,众人却四目相望,不知从何开口。阿那怀彧挑起嘴角,露出半个挑衅的笑容。“怎么了?是我做的有哪里不标准吗?”
官员们窃窃私语,阿那怀彧的动作和神态虽然挑不出任何毛病,可关键是——这祭昊天之礼,是帝王才能够行的呀!他竟然偏偏选了这个来展现自己,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这是不是有些不把大周王朝放在眼里了?有人忍不住小声地批评了两句,正好落入阿那怀彧耳里,他当即面色阴沉道:“我柔然也是一大国,我们的君主当然要学祭昊天之礼,这不是大周朝传过去的传统礼仪吗?怎么到你们这儿,就说我僭越?我身为柔然王子,难道还没有资格学这昊天礼吗?”
一番话说下来,大周朝官员们也无言可对,便算他勉强过了。阿那怀彧满脸得意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发出不屑的哼声,群臣们只好当看不见。接下来是突厥行凶礼。木辛合德只派出了一个寻常普通,甚至连李麟都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的人。只觉得那人面孔十分陌生。那人同样走上圆台,只见他神情一变,肃穆非常,脸上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骤然之间变垮了下来,一副哀戚万分的模样。只见他朝着皇宫的方向,搔首弄姿的行完了凶礼,除了脸部神态,周身却无一点恭敬之意!便是萧振也看出有些不对劲了,他皱了皱眉头,正想上前,可却被萧乾拦住了。“七弟,他这是不是在咒咱们?”
萧振愤愤不平。萧乾面无表情包:“突厥使臣不过是在表现凶礼,不错,合格,可以下去了。”
那人朝着萧振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可以算得上阴险的笑容,让人看了没来由的感觉十分难受。随后他也轻巧的转身回到了突厥的队伍中。木辛合德扬起嘴角,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大周臣子们都捏紧了拳头,却无可奈何。“孙大人,这军礼就由你来吧。”
萧振指着礼部尚书孙京然。可孙京然却满面挣扎,上前一步,在大周朝官员们听得见的地方小声说道:“寻常宫中礼节,我倒是熟练,可这军礼……许久未练了,只怕上去之后会丢大周朝脸面啊!王爷另寻他人吧!”
两位王爷面色一变。突厥和柔然分别展示了吉礼和凶礼,轮到他们大周朝时,却在关键时刻链子,岂不是让他们看笑话?!“可还有其他人对军礼熟悉的,上去演练完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萧振有些着急了,都忍不住反省起自己之前在宫中读书时没有用心,现在连军礼的大致流程都有些记不清楚了,只能期望其他人能展示。可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是踌躇,偶尔有记得军礼的,也担心上台之后紧张会忘记过程,丢大周朝脸面不敢出列。萧乾也有些急了,目光私下搜寻,最终落在李麟面上。只见他不同其他官员那么惶惶无主,而是一派云淡风轻。看萧乾求救的目光扫到自己,李麟只好出列,拱手道:“那我便试试吧。”
军礼并非五礼中最突出的一项,惯常只用于征伐等军方活动。它讲求的便是一个气势。令行禁止,进退有度,出则如骄龙指月,放则如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