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着被围住的宰相府,已有许多百姓站在外面看热闹,忽然,那朱门大开,两个熟悉的面孔走了出来。百姓们忍不住指指点点。“那不是宰相大人嘛?他犯什么事了吗,怎么府邸都被围了?”
“咦,另一个好像是那个李麟!前一段时间不是听说他犯了大罪,被陛下关起来,在自己府邸思过,怎么现在竟然出现在宰相府?”
“莫不是他们有什么勾结被陛下发现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猜什么的都有。不过金甲侍卫们可不像看热闹的,他们有令在身,上前冷着脸将二人带上了进宫的马车。御前,百官们早已接到命令进宫,此刻有序站立,交头接耳,尚且不明情况。随着太监一声高唱,公孙金锐和李麟上殿,跪倒在地:“参见陛下!”
萧尚坐于上首,面色不明。看着两月多不见的李麟,点了点头:“李爱卿,请起。”
李麟遵命起身,公孙金锐却仍旧跪在地上。他抬了抬头,发现皇帝的眼神笼罩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表情。“陛下,这是想给老臣一个自述的机会么?”
公孙金锐咳嗽了一声,老态毕现。围观的臣子有宰相一党的看不下去,出列道:“陛下,您不是免了宰相大人御前行礼么?宰相年事已高,这么跪着想必对身体有碍,请您——”“御前失礼,拖下去,革了他的乌纱帽。”
萧尚没等他话说完,便淡淡开口打断,下了令。群臣惊呆了。金甲侍卫立刻将人拖了下去,那官员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连一句求饶都没能说出来,就了结了他的为官生涯!当人完全不见了身影,群臣似乎才明白,今日好像事情重大!顿时鸦雀无声。“陛下,您太武断了。”
公孙金锐摇了摇头,口出惊人。“臣,公孙金锐,为官数十年,自问朝野诸事尽心竭力,无一日懈怠,多年来未曾请过一日病假、事假、于二十三年间,年节守于宫中!陛下,臣不敢说有功,亦从未曾邀功,如此,还要降罪于臣么?”
“公孙大人,再过几年,你便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了吧?”
萧尚忽然道。“是,陛下,还有三年。”
公孙金锐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只有这几年了,您也不能容忍了么?”
“公孙金锐,朕只想问问你,还有几个月,突厥才会听从你的指令,打到京城来?!”
萧尚的一句话,将所有人震得魂飞天外!“陛下,此事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您是说宰相大人同突厥有勾结?”
“陛下——”“陛下!”
群臣炸开了锅。人群之中,还稳稳站着的只有李麟,萧乾和许家营,三人面不改色,毕竟他们是除开萧尚外,早就知道此事的。萧尚的胸口起伏,表情已经黑如锅底。似乎想到了李麟之前呈上来的证据,一挥手,王公公连忙将那两封信件放于桌上。这几个月来,他小心翼翼的帮陛下存放关于宰相的证据,每日都觉得心惊胆战,生怕哪日漏了端倪,今日终于到了事情要揭露的时刻了。王公公也舒了一口气。公孙金锐浑浊的双眼听到这里时,骤然清明,瞳孔紧缩。他原以为李麟避开众人出京,只是出去查他贪墨的证据。可没想到,李麟竟然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挖了出来!公孙金锐看向李麟,后者面上依然是云淡风轻。毕竟所有证据都已成交陛下,除了两个人证之外。相信陛下自然会有决断。“陛下!老臣冤枉啊!”
公孙金锐跪在地上,以头枪地,满面悲愤,泪流不止:“一定是有人陷害老臣,老臣绝不会做对大周不利的事情。更不会勾结突厥,这绝对是别人看不顺眼老臣做出的事……”公孙金锐不住的喊冤。萧尚冷笑,将两封信猛的一下甩在他身前。“那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难道这是朕找人写信冤枉你了?!”
公孙金锐一看那两封信的开头,便想起了里面是什么内容。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拆开看了个仔细,这才又开始喊冤:“陛下,这信件老臣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上面并没有老臣的回复,更没有老臣的印章!如何肯定是同老臣有关,而不是他人造谣呢!”
“那么你底下那些人,同突厥将军来往,制定关税的事,你又作何解释?”
萧尚龙精虎目,射出怒意重重。原来是因为这个,公孙金锐的心放了下来,当即便道:“陛下,这……是老臣狗血蒙住了心,为利益动了贪念!这才没法管住双手,同突厥人做了个小小的交易……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单单只是这一条罪状,根本不可能要了自己的命,公孙金锐十分清楚。倘若皇帝因为这事才开始猜忌他,那说明还有余地。“李爱卿,宰相之自辩,你如何看?”
萧尚看向李麟,李麟淡然行了一礼,道:“陛下。臣自边关回返之时,驿站驿丞钱卫国,已修书一封,令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不知您可有看到他上的折子?”
还有这事?萧尚摇了摇头。“自然未曾看到!”
这语气让公孙金锐心中暗道不好,忙插嘴道:“陛下,中书省每日查阅奏折量多,十分繁重,或许是底下人漏看了也说不定,臣这便让人去找一找!”
他心中十分明白,那封信就是被截住了,并且已经送到他手中。信中所写情报,并没有他同突厥人勾结一事,只是说突厥将领高奎苏燃进犯襄州城,大败被杀一事。但公孙金锐正是从中嗅到了不对劲,这才能拦下了回城的李麟。想要先一步堵住李麟的嘴,不让他说出更多的内幕。但现在只能弃车保帅,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萧尚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公孙金锐派出的人手,很快便将那封折子拿了过来,并道:“陛下,确是底下人疏忽了,平日过于繁忙而未及时处理,并非不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