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时忧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再理会身后哭喊的妇人。 他坐上车,也不管身上的污渍,拿出袋子里的手机,开机……还有电。 他点到拨号的页面,输入一串数字,在拨通键上停留片刻,又关掉了手机。 司机在前面提高声音问:“小伙子,我问你去哪儿呢?”
“春雨街四时公寓。”
时忧给出一个地址。 司机知道那个地方,春雨街那边是大学城,那个四时公寓住的基本都是学生。 司机总觉得后座这个长得格外帅气的小伙子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难道是明星? 明星怎么搞得这么脏…… 司机疑惑了一路也没敢问,直到到了地方,他下车走远,司机猛地想起来他先前刷到的一个新闻。 X大投毒案。 六人间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之前都说他是凶手,怎么……放出来了? …… …… 花雾已经看见新闻推送,知道时忧被无罪释放。她不知道这个案子到底和他确实有关系,还是游戏帮他…… 花雾呼出一口气,决定不想这么多。 既然是法院放的人,那至少在法律上,他是无罪的。 都已经下班了,就不要思考那么多了! 花雾拎着东西往四时公寓大门走,老远就看见有个人坐在公寓外的椅子上,脏兮兮的像个从垃圾堆里出来的小孩儿。 花雾还在想谁家的小孩儿这么邋遢,但当她走近看清那人的侧脸,脸颊就忍不住抽搐下。 很好。 她家的。 花雾深呼吸,朝着他走过去。 时忧垂头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被墨水染得不像样,衣领还被拉扯破了,露出大片的皮肤。 皮肤上有些抓痕,像是被人用指甲挠过,这些挠痕一直延伸到他脖颈、耳后,甚至是脸颊上。 头发就更惨不忍睹,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头。 花雾心情复杂,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时忧听见塑料袋的声音,阴影笼罩过来,他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看着地面的那双鞋,似乎就知道来人是谁。 “你怎么……” 时忧伸手抱住她,脑袋贴在她小腹上。 …… …… 原主住的公寓不算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里也布置得十分温馨。 花雾打开门,让后面的人进来。 “要换鞋吗?”
“不用。”
“哦。”
时忧很乖地进了门。 “你怎么搞的?”
花雾让他沙发那边坐,她给他倒了一杯水。 时忧接过水杯,闷头喝了一半,“他们打的。”
花雾皱眉:“谁打的?”
他之前应该被关在看守所吧?那里的人还敢打他?开玩笑呢!! “家属。”
“……” 花雾大概明白了。 肯定是出来的时候,被那些死者的家属给围堵了。 他本来已经被认定凶手,可是现在突然又推翻他是凶手的结论,宣判他无罪,还当庭释放,那些死者家属能接受才怪。 就算他真的不是凶手,一个宿舍的人,却只有他活下来。 那些家属需要一个怨恨对象,他们会觉得为什么他们的孩子都死了,就他活了下来。 花雾没安慰他,也没说什么,指了指卫生间:“去洗澡。”
“我没有衣服换。”
“不穿。”
“……”时忧捧着水杯,本就有些红的脸颊更红了,他嗫喏了下,又低低地应:“哦。”
时忧放下水杯,去卫生间洗澡。 花雾去隔壁问同住在这一层的男同学借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所以时忧在花雾敲开门,将衣服递进去的时候,他心情不是很高兴。 不是说不穿的吗? “这是别人穿过的……”时忧开始找茬。 “吊牌还在呢。”
“……” 时忧只好关上门,将衣服穿上。 对方和他的身高差不多,但是有些宽松,穿在略显瘦弱的时忧身上,就更显得晃荡。 时忧从卫生间出来,见花雾坐在沙发那边,他立即过去,往花雾身上蹭。 湿漉漉的头发蹭花雾一脸水。 花雾嫌弃:“全是水!!”
时忧动作一顿,他微微侧头,湿热的吻落在花雾脖子上,将那些水迹一点一点蹭掉。 “没有了。”
“……” 花雾拎着他坐好,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药膏,“衣领拉一下。”
“要脱吗?”
时忧已经拉住下摆,一双眸子清透纯净,好像没有任何歧义。 花雾但凡是多想一点,都会觉得对不起他。 但是…… 他真的有这么干净纯良吗? 花雾微笑,将药膏扔他身上:“你自己抹吧。”
时忧松开抓着衣服下摆的手,将药膏塞回花雾手里:“我看不见,你帮我。”
他用手将衣领拉一下,不再提脱衣服的事了。 时忧衣领下的伤更深一些,足以可见对他动手的人有多恨他。 花雾挤出一点药膏在指尖,涂抹在伤口上,指腹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开。 “你出来就来找我了?”
“嗯。”
时忧微微仰着头,方便花雾涂抹他脖子上的伤,“我到这里,也不知道你住哪一层,就只好在下面等你。”
“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万一我今天不回来呢?”
“那你明天肯定会回来的啊。”
“所以你打算我不回来,就在下面等一晚上?”
少年认真地点点头。 “……” 花雾想想他以刚才那个样子,孤零零地坐在下面,得是多么凄惨的画面…… 咦! 花雾一个哆嗦,决定转移话题:“时焰还在吗?”
“你要见他吗?”
时忧歪下头。 花雾刚想说不用,就见对面的少年目光已经变了。 陌生的环境,让时焰习惯性的警惕,随后看见花雾,他眉头一皱,“我们在干什么?”
花雾示意手上的药:“给你上药。”
时焰低头看下自己的衣裳,以及他能看见的伤…… 在时焰看来,这些伤很暧昧……而且时忧明显刚洗过澡。 他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现在更不好了,“你把我弄成这样?”
“???”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关她什么事。 “时忧什么都听你的,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对他吧?”
这伤口这么深……她也下得去手! 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花雾为自己辩解,“我什么都没做。”
“做了就做了,你还不承认。”
时焰睨着她,那眼神好像是在谴责她不负责任的态度。 花雾一个头两个大,“我真的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