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起,舒云澜穿的就惯是素色,头上连花簪都戴得少,最多像现在一支玉钗,可即便如此,依旧是清落得出尘,如今雨后花地,更是像天上的仙子。殷老婆子堆起笑:“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我哪敢啊。我老婆子就是等死在您院外,也不敢说什么。可老夫人就不一样了,她老人家都等您快半个时辰了,夫人您不把我看在眼里不要紧,总不能也不把老夫人看在眼里吧?”
“殷妈妈好厉害的嘴。”
“要不说老夫人宽仁,夫人别跟我这老婆子计较。”
挽月听殷老婆子如此夹枪带棒,别提多气,“夫人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夫人要真宽仁……”“挽月。”
舒云澜出声制止。殷老婆子冷哼一声,“夫人,这望月轩的奴才婢子可得好好管管了。”
“殷妈妈说得是,要管不如就现在吧。”
舒云澜目光清透,像是能将人看透般,让殷老婆子如芒在背。“趁我去见老夫人的时候,有劳殷妈妈替我管管。”
“可……”“殷妈妈刚才不是说,就算等死在我门口也没话说吗?怎么,不能帮我管管下人,还是说,认为我这府里的夫人说话半点用没有?”
舒云澜声音温和,语气却不容反驳。殷老婆子呆呆愣住,想不到舒云澜会在这里等着她,一时无法反驳,骑虎难下。舒云澜要的就是这个,潘氏有什么打算都借助殷老婆子的厉害嘴来说,全凭她搅和,一会儿没有这个叼婆子在,潘氏的算盘就彻底打不起来。厅堂里,潘氏等人等到窝火,眼见殷老婆子去了半天都没回来,决定亲自去望月轩。潘氏刚站起来,就见舒云澜带着挽月过来,正要发火,又见挽月手里牵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那孩子穿得粗麻,透着聪慧却瘦巴,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潘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顾不上发火,忙着急问:“云澜,这孩子是谁,哪来的?”
舒云澜温声道:“这是我在街上碰到了,看着可怜,就买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总觉得他的眉目跟夫君长得有些像。”
潘氏细细打量,别说,这孩子还真有些像修仪,尤其是小时候那股聪慧劲,可像也终究不是亲骨肉!“行,府里也不缺一两口吃的,随便找点活,就让他在府里待着吧。”
“娘,我想过了,您说的有道理,这府里以后不能没个男人,世子之位更不能一直空悬。我想把这孩子过继在我名下,以后他就是侯府的嫡子。”
“什、什么!”
潘氏捂住胸口,“云澜,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连跟我商量一声都没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
“这件事,自然要娘您同意才行。”
“那好,我不同意!”
潘氏顿时缓过来气,指着孩子,“这孩子来路不明,我们忠勇侯府好歹是簪缨之家,怎么能如此随意!”
簪缨之家?祖上三代几乎无人能在朝中做官,忠勇侯府也配这个称呼。舒云澜却没立刻反驳,而是让挽月先把孩子带下去。潘氏当即道:“既然你同意过继孩子,正好,我也要跟你说这事,我给你找了个好孩子过来,家世清白,人聪慧懂事,再合适不过。”
说着,潘氏就招呼了丫鬟将松哥儿带过来。“云澜,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