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遥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闻宴接过身边人递的毛巾，按住了额头的伤口，“她失手砸的。”
这个“她”，显然就是妮可了。薄司衍到了，先问小宝。“小宝没事，正在车里跟鱼鱼玩儿。”
闻宴说。秦颂遥想想那个挺可爱的孩子，有点心疼。她跟着薄司衍往别墅里走，刚进客厅，就发现一地狼藉。楼上，医生匆匆走下。见薄司衍到了，医生赶紧停下。“她怎么样？”
薄司衍问。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打了镇定剂，情况稳住了，得看明天醒来的情况。”
薄司衍皱眉，牵着秦颂遥上了楼。卧室里，两个阿姨守着。他们推开门进去，地上也是乱糟糟的。秦颂遥终于见到了妮可。和她想象中金发碧眼的大美人不一样，妮可大概有亚洲血统，算是混血。此刻，她头发凌乱，毫无光泽可言。那张脸也是毫无血色，惨淡得仿佛已经死去。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睡裙，那裙子不大，在她身上，却像是一个麻袋，到处都空空的，她太瘦了。上一回听小宝描述，她一直以为对方应该挺活泼精神的，不是还能爬树吗？没想到……“闻煜风……”一片安静中，女人手胡乱地摸索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嘴里呢喃出的名字很清晰。秦颂遥喉中发涩，脚步不再能挪动。薄司衍站在妮可窗边许久，忽然让佣人都出去。秦颂遥关上了门，一转身，发现他拿了手机，打开了一段录音放在妮可枕边。录音的内容，只是他和闻煜风的一通寻常通话。对话里，他的话很少，言简意赅。另一个人，却总是带着笑意开玩笑，和秦颂遥想象中满腹心机的复仇家完全不同。他说：“阿衍，等事情结束了，我得给鱼鱼和闻宴办个婚礼。”
“到时候，请你奶奶证婚，怎么样？”
薄司衍问他：“到时候妮可怎么办？”
通话到这里。床上人明显安静了下来，呼吸也均匀了。通话中，闻煜风沉默了很久。他说：“不知道。”
“大不了，让她杀了我吧。”
“她老子杀了我爸妈，我不能因为她就算了吧？”
“爱情没那么伟大。”
薄司衍问：“你真喜欢她？”
闻煜风笑了，明显很勉强。“废话！我他么喜欢她喜欢的，都快把我爹妈忘九霄云外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我也够不是东西的。”
秦颂遥听到这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爱情的确没那么伟大。这世上，还有许多事能碾压爱情。亲情，公理，信仰。只是，爱情也没渺小，也能要人的命。床上，妮可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内容，但那个人的声音一出，她就好像被注射了最好的镇定剂，整个人都平静了，只是嘴里不停喊着“闻煜风”。秦颂遥觉得不舒服，悄悄退了出去。不多时，薄司衍也出来了。阿姨告诉他们：“白天情况比较好，到了夜里，她就整夜整夜地哭，发了疯，不是喊爸爸，就是喊那个‘闻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