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重新看。她跟爷爷之间表面上就是关系很普通的爷孙女,没有过多的爱也没有过于严肃的管教,但私下里,爷爷却对她爱护有加。若非事情特殊,爷爷不会提醒她。“有什么问题吗?”
白父见她挨着看,眸色微深。“没有,我只是想看一下咱们到底欠了什么债。”
白简一边说一边翻着合同,语调轻快,“以咱们的家底,不应该很轻松就还清了吗……”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消掉,白简就顿住了。她视线落在合同的第三页上。越往下看,眉心蹙得越深。到第三页看完,眉宇间已经被各种复杂情绪笼罩。她拿着合同的力道略微收紧,问着站在那边没了往日温柔的父母:“这是什么意思。”
“以你的学识,应该不难理解。”
白父不想再伪装。白简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个事情很不真实:“按照合同上的条款来理解,你们等同于将我卖了。”
要她一辈子帮那个叫白暮则的人管理公司。用尽她的人脉。消磨她的时光。最后只给她每个月的基础工资以及极少数的分红。“姐姐这话就说错了,自家人帮自家人,怎么能是卖呢。”
轻佻散漫的嗓音响起,一个穿着潮流的少年从书房内门进来,“顶多算是互帮互助。”
“你是谁?”
白简盯着他看。长相出色,叫她姐姐。跟爸还有几分相像。难道是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这个念头一出来,她第一时间看向自家妈妈,没有她想象中的复杂委屈,有得只是等着她给个答案得从容。“介绍一下,他是你亲弟弟,白暮则。”
白父开了口,言语间多了点儿沉稳,“比你小三岁。”
白简一脸茫然:“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
“之前问过你,你说你不喜欢。”
白父解释,“怕你会生气,就让他一个人生活在外面。”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
“三岁那年。”
白简:“……”三岁。“撕拉!”
她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合同撕掉,面色变得很冷。她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人,把话说的很直接:“这份合同我不会签,你们口中那个所谓的债,我也不会还。”
如果没有这个合同,只有一个新冒出来的弟弟。她或许会自愿帮他经营公司,不为别的,只是想帮爸妈尽一份力。但现在。她不会。“他一个人生活在外面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白简头脑清晰,没有掉进他们的话语陷阱里,“倘若我的意见真得重要,你们就应该在怀他之前问我。“有了他才来问,显得很没意义。”
“这件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白父一句话斩断了过去,“你若不签,你的好朋友司竹就会被迫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没有人能强迫她。”
白简说的斩钉截铁。“没人强迫。”
白父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是她自愿。”
白简接到手中翻看起来。看到上面的计划时,她眼睛被不可置信占据。像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计划是她亲爱的爸爸想出来的。倘若真的按照计划中的事情发展下去,以司竹的脾气肯定不会不管她,一旦她嫁给那个不喜欢的人,日子肯定会过的很差。毕竟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在司家不受待见。这个圈子看重利益,没有价值的人往往都过的苦不堪言。“你自己考虑清楚。”
白父从她手里抽走了那份计划书,“要不要跟你弟弟一起经营家业,决定权在你手里。”
白简双眼微红的看着他们:“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
“是。”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家的基业需要人继承,你身为姐姐,应该帮着你弟弟夺取最大的利益。”
“为什么要我帮着他?不是他帮着我。”
白简此刻已经没了多少理性,对着那句话就怼了过去,“明明我比他更有能力,更有人脉,更有执行力。”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些能力都是怎么来的?”
白父问她。白简一怔。脑子里有了个想法。白父的话语也证实了她想的内容:“没有我们倾力培养,你有现在?”
她很想说有。但她又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些好的老师,没有那么好的资源,即便她学习能力再强,也无法有现在的成就。可是……为什么就那么的不甘心呢。“我把爸妈的陪伴和爱让给了你,你帮帮我也理所应当。”
白暮则说这些的时候情绪很随性,“总的来说,这是咱们家的家业。”
白简看他的眼神里全是不待见。见爸妈对自己的态度发生巨大改变,脑子里忽然根据这些事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的念头。“我给你一个周的时间考虑。”
白父没有逼她,语调和以往相差有点大,“一个周后告诉我你地选择。”
“我有个问题。”
白简手里还捏着碎合同。白父:“你问。”
“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是你们给白暮则准备的垫脚石。”
白简知道这样想自己的爸妈很不好,可根本控制不住,“继承家业这条路上,由我替他扫平一切障碍?”
白父和白母都沉默了。本来白简还在自责自己把人想的这么恶毒。但见他们的反应,她什么都明白了。“姐姐真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
白暮则勾唇一笑。“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白简吼了他一声,又问着自家爸妈,“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都演了二十年,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
继续演下去。说不定她就心甘情愿去当了那个大傻子!“没有再演的必要。”
白父简要回答,“现在告诉你,是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