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面对阿娘的喋喋不休,陆瑾宁直接睡了起来。到府前已为破晓之时,陆瑾宁回屋在榻上辗转反侧,时而羞涩,时而欢笑。此时君璃亦是如此。
次日清晨,汁湘将一封信送到陆瑾宁手上。上面写到:一夜相思,水边清浅横枝瘦,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可愿与我同踏燕?(古代约会的雅称)——君璃。陆瑾宁凝羞一笑开,如醉暖相挨,随即提笔写下:愿与君同往,重比翼,和云翥(zhu四声)。之后便交给汁湘代为送达。 午后小憩时,汁湘跑来说:“小姐小姐,七皇子来了。”陆瑾宁猛的惊醒,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问汁湘今日打扮可否,终觉满意才出门。 刚出府门,便见那位俊逸潇洒的蓝衣少年牵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那马儿更将他雪白的肌肤衬得似以月为神,以玉为骨,只消一眼,便让人沉沦。 “阿宁,这里。”
“阿璃,我们要去哪?”
“你且随我先去,到了便知。”
君璃跃到马背,将陆瑾宁抱上马来,朝西边的山地里飞奔而去。路过田野之时,儿童玩闹叫:郎意浓,妾意浓,油壁车轻郎马骢,相逢九里松。陆瑾宁顿时羞红了脸,君璃反而抱的更紧,策马扬长而去,只留一阵西风。 “阿宁,你闭上眼。”
“啊?”
“闭上就行。”
陆瑾宁闭上双眼,嗅觉敏锐了许多,只闻花香盈盈,沁人心脾。 “到了,睁开眼吧。”
只见面前花花约花簇成云,瓣瓣邀瓣飘若雪,蝴蝶飞舞,似仙境般。陆瑾宁置身于花海之间,与蝴蝶共舞,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选自《南苑逢美人》)。 君璃吟诗道:“佳人嬉笑我心开,愿与佳人共长年。”
“阿璃,你不是不学无术吗?”
“身在皇室,身不由己,我无心那位置,只得洁身自好。好在我们就要前往封地。”
陆瑾宁也懂了,毕竟历史上夺嫡事件惨重不已。二人玩到傍晚,终觉疲惫。 “阿宁,来我背你。”
“这不是有马吗?”
“我们还不回去,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陆瑾宁上了君璃的脊背。 “阿宁,我背着你,你替我看前路,我看着你。”
“你还是安心走路吧,别一会儿摔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到了湖边,君璃将陆瑾宁放了下来,吹了一声口哨,便见轻舟八尺,低蓬三扇,浮于水面。君璃牵陆瑾宁上船,船上点心,酒都已备好。陆瑾宁紧忙吃了起来,君璃对案坐下宠溺的看着陆瑾宁。 “阿璃,你吃啊?”
“我不饿。”
左手倒影,右手年华,面前佳人。君璃拿起清酒一杯,悠然倾泻。陆瑾宁见状也拿起一杯,酒入胃,郎入心。在嬉笑声中,不知何时竟都醉了。 “阿宁,我…我喜欢你。”
“嗯…嗯” “真的,真的喜欢…” ……各自进了梦乡。 春风扶杨柳,湖面泛扁舟,一叶荡清波,两岸花含笑,大概正是如此吧。 清晨帘幕卷清风,君璃缓缓睁开双眼,对案趴着心爱女子。 君璃仔细打量着,陆瑾宁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欣喜。君璃的目光划过陆瑾宁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的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洁白如牛乳的肌肤随着呼吸一紧,微微颤动。 陆瑾宁忽的爬了起来,君璃急忙止住了自己的目光。 “阿宁,你醒了。昨夜我们都醉了。”
“啊,醉了?那,那……” 君璃笑道:“阿宁在想什么?是我们两个一起醉了,我也才醒。”
“哦,那就好,那就好。”
君璃轻敲陆瑾宁的头:“我们阿宁整天想什么?”
陆瑾宁:“君璃!”
“错了错了。我们该回去了,轿撵在外面。”
“好。”
君璃跳到岸上,伸手扶陆瑾宁上岸后一同上轿。 “阿宁,回去后一段时间后我再来找你,我们将前往封地,我需学习些处理事宜。”
“好。”
到了陆府门口,陆瑾宁在君璃搀扶下下撵。君璃目送陆瑾宁进门后,便急忙回皇宫去了。 君璃跪在地上,膝盖一弯,双手做揖,神色庄重的对着面前之人微微一礼。面前之人正是那九五至尊——皇帝。 “你可安抚好那陆瑾宁?”
“是。”
“那就好。”
“父皇,阿宁是您的侄女啊!”
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击巴掌打在君璃脸上。 “侄女?在权利面前父子亦可反目。她父亲位高权重多少朝臣以附于她家名下。为了分散他家的势力,朕将陆家长子派去戍边,将其女儿嫁给一个不足挂齿的人。”
“(所以我便是那不足挂齿之人?对吗?)可是我对阿宁是真的喜欢。父皇……(我们也会反目吗……)” “你去你的封地好好待着,随你们两人如何自在?朕要让他们陆家的势力在这一代有所了结。”
“是。”
君璃告退回宫。君璃坐在床沿前,思考着什么。是对皇帝的不理解,还是对阿宁的愧疚?忽而,君璃走至书案前,提笔写下:必不负汝,阿宁。就这样,这位少年在书案前坐了一夜,待到朝阳焕发,愁容依旧。 君璃写下:阿宁,昨夜休息可好?我现在真的是理解了,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并让人带去陆府。陆瑾宁收到信,便回信:休息很好。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就这样,二人以书信方式交往了一月。在这一月中,赐婚的圣旨也下来了。是而,到了中秋佳节。陆府一众人又需进宫,这次陆瑾宁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行至宫门前,熟悉之声从车外传来。 “阿宁。”
是君璃,陆瑾宁忙下了轿。 “阿璃” “走,回我宫” “好,阿璃,我想你了。”
“我亦是。”
二人共度一日,直到宴会结束。才不得不分离。 但陆瑾宁可能不知道,有一人骑一马跟在她后面,直至目送她安全回府,最后留下一句:好梦,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