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寒没料到周叙白能做到这个份上，她没有立刻让他起来，而是换了个姿势，方便她居高临下地跟他说话。“就我目前掌握到的情况，这毒百分之九十是林怀志下的，他为了想要的东西向来不择手段。”
血渐渐染红周叙白膝盖附近的枯树叶，但他一声不吭，肩背挺的笔直。林香寒斜睨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林怀志在C城郊区有个很隐蔽的制药厂，或者说是制毒厂，八成能在那找到解药。但我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也不通药理，莽进去无异于大海捞针。要是能......”周叙白的唇色有些发白，他声音沉着，“您尽管说。”
“要是能在他常待的办公室卧室装个摄像头啊监听器什么的，没准能听到点有用的东西。”
林香寒笑起来眼角有几条细纹，给她添了几分和善。“交给我。”
周叙白轻轻扬起嘴角，令人捉摸不透。林香寒嗤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其一，制毒厂构造独特且经过重重把守，非内部人员连门都摸不着。其二，林怀志家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控保护，连来历不明的鸟都飞不过去，暴露了只有死路一条。其三，你一个守法懂礼的青年去对抗一群经验丰富的亡命之徒，简直是以卵击石。”
周叙白很快就明白了林香寒的话外之音，“您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林香寒伸了个懒腰，“真聪明，不多，你的命。”
周叙白从后腰掏出手枪，上好膛后恭敬地放到车座上，“我可以死，但得看到林奈安然无恙。”
林香寒三下五除二地把枪卸了扔到一边，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也不怕走火，平时挺机灵个人，现在像块儿木头。起来吧，尸体不值钱，我要你为我卖命，包括做一些你所抗拒的违法犯罪的事情，能行吗？”
周叙白咬了咬牙，双腿因久跪而发麻，血顺着小腿蜿蜒而下，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儿，“可以。”
林香寒从车座底下摸出一份文件，“我不相信任何人的口头承诺，需要实实在在白纸黑字的契约。”
周叙白扫了一眼文件，原来林香寒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事态发展全部在她的掌握之下。苦涩从心里升起，但自己别无他选。纸上的“周叙白”三个字飘逸潇洒，林香寒心满意得地打开印泥盒，“从现在起，咱们不只是同事，更是合作伙伴。”
老宅，距离一个月之期只剩下四天，林奈已经跟时不时罢工的身体达成和解。她清楚治愈的可能约等于零，于是决定躺平，好好享受生命中最后的时光，给爱的人留下美好回忆。林奈当时在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和留下印迹中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选择了后者。爸妈辛辛苦苦把她喂这么大，怎么着也不能白来一趟。“川年，等会儿不用送我去公司了，今天约了婷婷。”
林奈理好被子，对着卫生间喊了一嗓子。话音刚落，江川年握着牙刷走了出来，嘴里还含着泡沫，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要不要我￥#%*？”
“你说什么？”
林奈笑着问道？“我说￥#*%一起？”
江川年扑闪的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林奈脑子还有点迷糊，她随手端来床头柜边的水杯，“要不你先漱个口再说？”
江川年配合地接过杯子，漱完口以后把水吐进杯子里，“我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林奈先是摇摇头，有些后知后觉地看向他手里的杯子，“川年，这好像是你的咖啡杯......”有洁癖的高冷总裁缓缓看向手里的杯子，怔了一秒后笑道，“没关系，换一个就是了。”
林奈还以为能看见他生气的样子，有些遗憾地点点头，“你快去洗漱吧，我先去换衣服。”
江川年单手拦腰抱起林奈，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失望？”
林奈在江川年脸颊上蜻蜓点水地略过，“快放我下去，要迟到啦！”
江川年放下林奈，在她唇角轻轻啄了一口，“那我送你过去。”
路边的树梢已经长出嫩芽，何婷婷穿了一条长度到膝盖的米色裙子，外面套着陆星精挑细选的黑色大衣。“江总这是一刻也离不开小奈。”
何婷婷调笑道。江川年十分自然地替林奈理了理衣领，嘴角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是，你们玩得开心。”
林奈转身看了一眼疾驰而去的路虎，笑的分外明媚。何婷婷戳了戳她的胳膊，“姐，人家都转弯了，看什么呢？”
林奈的眼底有些黯淡，仿佛挂着一轮逐渐西沉的夕阳，她用笑容掩盖住哀伤，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有事要说吗，发声什么了？”
何婷婷拉着她走进商场，刚进去就被门口的冰糖葫芦绊住了脚，“吃草莓串儿吗？”
林奈迎上她欣喜的目光，笑着转向老板道，“老板，要两串。”
何婷婷挽住林奈的胳膊，“还是你了解我，”随后十分哀伤地叹了口气，“还不是我爸妈，他们这阵子在闹离婚，我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林奈比她稍微高一些，她安慰地拍了拍何婷婷的脑袋，“说吧，说出来就痛快了。”
何婷婷满面愁容地咬了口草莓，“我妈要离，已经找律师拟好文件了，财产都分割的明明白白。我爸不愿意，两个人就这么耗着。我爸说最起码等我跟陆星结完婚，免得让陆家人欺负我。我妈说他一辈子好面子，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意人家怎么看。陆星看我们家这样也着急，他又不好插手，弄得谁都不痛快......”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美妆区，林奈瞥见一只很嫩的豆沙色口红，跟何婷婷今天的妆容很相配。她边听何婷婷讲话，边让柜姐取一只新的包起来。“你被夹在中间确实很难办，那你有问过伯母她为什么坚持要离婚吗？”
林奈不动声色地把口红塞到何婷婷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