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没来,周之耘才意识到,常时说要过两天是认真的。“早饭吃什么?”
常时问她:“贝果还是馄饨?”
“粥。”
周之耘说。常时笑,“好,我马上做。半个小时应该差不多吧。”
周之耘笑,“逗你的,煮馄饨吧。”
她没事做,打开冰箱把蛋糕拿了出来。常时看见,让她先等一等,蛋糕太凉,吃点早饭垫垫再吃。周之耘“哦”了一声,声音恹恹的,没精神。夏天吃热汤馄饨太热了,就用调料和酱汁拌的。周之耘往自己碗里放了大把香菜,常时不喜欢,看得有些皱眉。“你要不还是去公司吧。”
周之耘吃了一口说。“嗯?”
常时抬眼看她,接着说:“没事,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就在楼上待着。”
绿茶味儿太冲了。周之耘夹了一个馄饨,要喂给常时。常时蹙眉,馄饨上沾了满满的香菜叶。但他还是张嘴吃了。“让你胡说八道。”
常时这下真的不明白了,笑说:“我怎么胡说八道了?”
“我怎么就不想见你了?”
周之耘问,“还说得委屈巴巴的。”
常时没辩解,“我错了,你别再给我吃香菜就行了。”
胃里有了东西,周之耘又不想吃蛋糕了,又送回了冰箱。刚关好门,就听见常时接电话,说什么取消,隔了几秒又说不用了。“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周之耘出去问常时。常时摇头,看到周之耘盯着他的手机看,笑了笑,“想去骑马吗?”
“不热吗?”
周之耘下意识看了眼窗外,阳光刺眼。常时笑,“嗯,热,是我考虑不周,不去了。”
周之耘怼了他一下,“别胡说了。”
现在热,傍晚就不热了。他既然说要去,肯定会安排妥当。“等‘感冒’好了吧。”
现在实在没力气,也没心情。“好。”
常时把药递给周之耘,“你说我们今天做什么。”
周之耘吃了,突然想起什么,去门口的柜子里拿了一个盒子进来。“拼图。”
快递到了好几天了,她一直在忙着画给常时的礼物,没空拿出来。“挺好,打发时间。”
常时说。当把拼图从盒子里拿出来,常时扑哧笑了起来,“这……得拼多久啊?”
纯黑拼图,地狱模式。周之耘想了想,不让他往餐桌上倒,不然十天半个月就别在这上面吃饭了。“去楼上吧。”
她说。楼下还有一只猫呢。楼上卧房有一张桌子,虽然不比餐桌大,勉强也够用。常时从书房把自己的椅子拖了过来,让周之耘坐得舒服些。“你怎么会买这个?”
常时眼晕道。周之耘把盒子放到一边,“这个多打发时间啊,一个小时不定能拼出几片。”
常时笑,“怎么弄,我怎么帮你?”
周之耘说:“先把四边的挑出来,这种,带直边的。”
常时领了任务,两人慢悠悠地挑了半个小时,才确定挑完了。拼一条边,就又花了半个小时。“歇会儿。”
常时说,“站起来活动活动。”
周之耘仰了仰脖子,“眼睛都花了。”
站起来伸了伸腰,就倒到了床上。常时帮她把脚上的拖鞋拿了下来,“你又磕哪儿了?”
脚腕外侧有一点青。周之耘不知道,“嗯?”
她坐起来看了看。“不记得了。”
她想了想说,“可能是鬼掐的吧。”
常时笑了,“你还不如说是我掐的。”
“嗯。”
周之耘又倒下去,“没准就真是你梦游掐的。”
躺着躺着,周之耘就有些困了,睡了一会儿。醒后觉得只睡了几分钟,一问常时,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你拼了多少?”
常时摇摇头,“不多。我怕你想自己来,没敢都拼完。”
最好拼的就是四条边,他不能都代劳了。“嗯,你要是敢给我拼完,我肯定生气。”
周之耘说道。常时上床,陪她躺着。“又做梦了。”
周之耘说完这句,隔了一会儿没再开口。常时问她做了什么梦。“不记得了。”
周之耘说,“我刚一直在想,但是抓不住那个线头。”
常时说那就不想了。他摸了摸周之耘的额头,玩笑道:“我的手都被你训练成体温计了,特别准。”
“那你说我现在多少度。”
周之耘百无聊赖地玩常时的手指,把他的戒指摘了下来。“干嘛?”
常时低笑,回答她的问题,“不烧了。”
周之耘戴到自己手指上,大拇指勉强能不掉。“人结婚为什么要戴戒指啊?”
常时说不知道,“约定俗成罢了。”
周之耘玩够了,给他戴了回去。这时突然听见挠门的声音,常时笑了,“小东西上来了。”
他起身去开门,把雪团捏了起来。“真沉了不少。”
周之耘后脚出来,把雪团抱过来,“都说了不要揪它脖子。”
说完抱它下楼,一边教育它,不许上楼来。下次再犯,就关禁闭。到楼下,周之耘一眼就看到花瓶倒了,里面的水流了一地。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捣蛋鬼。”
她捏了捏雪团的耳朵,把它关进了笼子。常时拿了拖把过来,收拾残局。“你没听到声音吗?”
周之耘问常时。常时摇头,“可能是隔音好吧。”
“花还要吗?“周之耘点头,“不过不用插起来了,放阳台晒干。”
“它不躲起来,反而跑上去叫你下来。”
常时看了一眼蔫了的雪团,笑道,“认错态度挺好的。”
花瓶没碎,但是磕出了一个小豁牙,周之耘是先看到地上的碎片才发现的。“这个花瓶很贵吧。”
常时不以为意道:“不知道多少钱了。不碍事,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周之耘觉得难受,她宁愿直接碎了。常时一笑,拖把杆不经意间把花瓶从柜子上打了下来,但质量挺好,还是没碎。周之耘哈哈笑起来,“你干嘛?”
常时挑眉,捡起来又要松手。周之耘把花瓶抢了过来,“别胡闹了。”
“怎么是胡闹?”
常时说,“我手上有水,滑。”
周之耘嗔了他一眼,“先放起来,别让我看见就是了。”
常时点头,一手拿着花瓶,一手拎着拖布走了。周之耘叹气,走到雪团边上,戳了戳它,“你们都是惹祸精。”
常时出来,见周之耘坐在地板上,拿了个抱枕过去,“凉不凉。”
“你操心不操心。”
周之耘把抱枕塞到屁股下,轻叹道。常时站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操心,你就配合配合。”
周之耘忽然又酸了鼻子,猝不及防的。“我想吃蛋糕了。”
常时点头,“嗯,我去切。”
“小东西,你想不想吃?”
周之耘看了一会儿常时走开的脚,转头对雪团说话,“你不知道巧克力蛋糕有多好吃。”
“可怜呐。”
“……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可怜?要是咱俩换换,我也可以不吃蛋糕了。”
“……你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