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良跟兰汐月打过招呼,先出去了,兰汐月问他,“你怎么来啦?”
景瑾瑜没回她,反问,“怎么不吭一声就出来了?”
因为一夜没合眼的原因,她整个人看上去没力气,又穿了一身黑衣,脸色更衬得苍白。她努力地冲他咧嘴笑,“芳姐今天下葬,你能陪我去吗?”
看来成芳的去世对她打击挺大的,他也没再说什么,侧过身子,让她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在殡仪馆举行了简单的吊唁后,又去了墓地。天空蓝的有些过分,半山腰上,风水也不错。这是成芳生前为自己和杨老师选的一块合葬墓。一起随行的人也不少,基本上都是杨老师的学生。安葬仪式时,景瑾瑜和兰汐月并排站在一起,景瑾瑜问兰汐月,“你和成芳怎么认识的。”
兰汐月简单地跟他说了高中那会的事,后来,景瑾瑜一直沉默。他戴着墨镜,从余光里瞄着身边的小姑娘,这一刻,他似乎有点懂她了。落葬完成,兰汐月看着墓碑上,成芳和杨然的黑白像紧挨在一起,笑的坦然明媚。真相来的太迟,但终归没有缺席。杨老师和成芳在天上相遇了吧。兰汐月捧着一束格桑花,是成芳生前最喜欢的花,她缓缓蹲下,把花放在墓碑前。轻声对照片上的人说,“坦坦荡荡,干干净净,开开心心,一生只爱一人,是一件非常棒又非常酷的事情。”
这是成芳生前对自己的评价。这时,原本安静肃然的墓地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兰汐月扭头往喧闹处看去,是苏家人。苏坤也是今天下葬。而且苏坤的墓地就在成芳墓碑不到50米处,文良走到兰汐月跟前,他情绪很激动愤慨。“姓苏的那个害虫死了还要来恶心人,很明显,苏家就是故意的。”
兰汐月也很气愤,但这种事,确实也很无奈。以苏眉为首的苏家人,一群人有所准备地朝兰汐月她们走来,明摆着要找麻烦。看着来人气势汹汹地逐渐接近,文良问兰汐月,“要不要报警?”
兰汐月嗤之以鼻,说,“落水狗而已,怕什么。”
很快,两拨人面对面对峙上了,兰汐月身后的人,无论从人数,气势、实力上都瞬间碾压对方。苏家的人,现在个个都是过街的老鼠,之所以还敢这么横,着实是以往嚣张跋扈惯了,到现在了,还打肿脸充胖子。苏眉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娘家靠山倒了,兰家破产了,一儿一女双双落狱,惨,可想而知。但这女人确实不一般,即便如此,她还是战斗力不容小觑,站在兰汐月面前,扬起下巴瞪她。“小贱人,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只要我活一天,我就不让你轻松一天。”
“苏眉,这话说的有点早了吧。”
兰汐月轻笑,锐利的眼神凝视着对方,“你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没了,再这么横行霸道,谁给你擦屁股!”
苏眉凭着娘家势力在兰家专横了几十年,当初杀兰汐月,连眼睛都不眨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狠。她冷哼了一声,“你母亲的农场……”“少拿农场威胁我!”
兰汐月阴森着眼神,厉声怒斥了一声,连她身边的文良也浑身一个激灵,被吓到了。现场人多,却出奇地安静,人人都将惊讶地目光投向兰汐月,这个女孩人瘦身薄,气势却这么强势夺人。小姑娘挺胸抬下巴,姿势强劲有力。“我劝你早点看清时势,给你三天时间,拿着农场地契来找我,三天后,我要看不到地契,那你就等着法院强制执行,到时候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苏眉对兰汐月的恨已经到了极致,恨不得立马就撕了她,但她清楚苏家兰家都彻底完了,但她手里握着兰汐月想要的地契。那不是一张纸一个本本,那是钱,有了那些钱,她后半生就不会饿死。见苏眉的嚣张气焰殆尽,兰汐月继续正声道,“按之前说好的两百万,我等你。”
“不可能!”
苏眉急了,“你把兰家搞得破产,我的儿子女儿都坐了牢,两百万就想了事……”“那是你们活该!”
兰汐月一个犀利地眼神杀瞪向苏眉,对方怔了一下,她接着说了声,“请你们离开这里,杨老师和成芳不想看到你们。”
在兰汐月这里得不到任何上风,苏眉指着成芳的墓碑,对自己身后的亲戚说。“害死我哥哥的人就是她,给我沷。”
她一声令下,身后的人提着桶往前拥,桶里装着不知名的液体,反正不是什么好玩意。文良带着身后一群人挡着,不让他们上前,两拨人开始推推搡搡,指着对方叫骂起来。“都给我住手。”
一声有力的男高音,从兰汐月身后传来。众人望去,人群里一个身穿黑色中山服的男人,年龄看上去不大,人却极有精神气。“今天是杨老师和师母重要的日子,我看谁敢在这里撒野闹事。”
苏眉龇牙咧嘴,“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淡淡地笑了,往前走上去,“我不是什么东西,只是杨老师众多学生中不起眼的一位罢了。”
“杨警官,你谦虚了哈。”
又一个男声响起,走向杨警官。苏眉一听愣住了,她身后的人也都犹豫着,有人悄悄放下了手里的桶。“周厅长,高大法官也在这里呢,我不得不谦虚啊。”
杨警官指着周厅长身后的女士,谦虚地说道。这一个个的,都来头不小啊,苏眉和她的那帮亲戚瞬间老实了,一个个都放下手里的东西,不敢动。“我们曾经都是杨老师最得意的学生,杨老师和师娘含冤受辱这么多年,我们现在才知道,真是惭愧,今天,只要我们在,谁敢对老师不敬,试试看。”
高女士话音刚一落,紧接着就有人义愤填膺地喊道。“一个无恶不做的坏人,都化成灰了,家属还这么横,真是欠收拾。”
“就是,一个恶惯满盈的人,他就不配葬在这里,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
“走,我们去掀了那狗东西的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