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花想容就被吵醒,屋子外面人来人往,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令人心烦,花想容把自己蒙进被子,假装听不到外面的琐碎。没一会儿,露华浓轻轻地推开了花想容的房门,看着团成一团的花想容一脸无奈,每日晨起她都是这个样子,本来担心她换了地方睡不安慰,这样看来倒是瞎操心了。露华浓放下刚打的热水,又出去一趟拿了早餐来,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花想容,悄悄的掀起她的被子。“小姐,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露华浓跟拔萝卜一样把花想容从被子里拔出来,还给洗了脸穿了衣服,要她说,她家小姐就只有早上迷迷糊糊起床的时候最乖了,怎么摆弄都行,说什么做什么,让抬手就抬手,像个孩子。这一段时间的缓冲是比较久的,等她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坐在饭桌上擦嘴了。所以她活了这么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早上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小的时候有娘亲,后来就是露华浓,她们一向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她根本就没法想象没有她们的日子。“今日还练么。”
露华浓边收拾桌子边问。“要刀。”
花想容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诶?这是啥衣服。”
袖子上的轻纱因为她的动作落在脸上,她一蒙,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是,一套很仙的裙子,剪裁合体的青绿色烟袍,上头的图案就像是一幅山水画,腰间的设计更显的花想容身材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一股子潇洒劲,唯一的不满就是,下半身是拖地的长裙,穿着这样的衣服怎么耍刀啊,闹玩笑么不是。“曹婆子今天一大早来通知说是今天晚上给您办及笄宴,今日是您生辰啊。”
“啊,生辰?我说怎么一嘴鸡蛋味…”露华浓无奈的笑,拉着她到镜子前头。“这衣服可是夫人亲自挑的呢,甚是适合小姐,还有这发钗,好看的很。”
“好看是好看…还是先换下来吧,什么什么宴不是还早么?”
花想容摸着自己头上的翠玉钗,喃喃道。露华浓是个手脚勤快的,这个屋子已经被收拾成花想容喜欢的样子了,墙边靠着兵器架,刀枪剑戟一大排,露华浓替花想容拿了刀,花想容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如既往地利索毫不拖沓。大概从自己会走路开始就已经拿小木刀小木剑了,据自己娘亲说从自己三岁起就成天跟着父亲,练兵训练,后来就养成了每日晨起都耍一段的习惯,花想容的软剑练得最好,这项兵器却从不轻易示人,那是花想容十二岁的生辰礼物,花家冷兵器威名在外,这副软剑是花将军专门为女儿量身定制的,方方面面都是按着花想容的习惯来的,平时就藏在腰带里系在腰上隐藏性和方便性都极好。今日的花想容耍的是刀,刀是刀枪剑戟之首,杀伤力最大亦是操作性最强的一类,它招式简单,可攻可守,虽说在实战中不适合女孩子,但花想容却很喜欢,虽然它沉,但是舞起来虎虎生风特别畅快。花想容舞完一套刀法大汗淋漓的,露华浓上前结果刀递上帕子,花想容长呼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过右手的伤还是有些影响,平时感觉不出来,一拿大刀就有些不灵光了,她甩甩胳膊就听见了几下巴掌声。“花小姐好英姿!”
据露华浓说花想容回头的那一刻眼神特别凶,像射刀子似的瞪着人家。然而她自己却完全没感觉。“额,参见太子殿下?”
“你这个疑问句是怎么回事?”
梁禅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一群奴才就捧着东西鱼贯而入。花想容咳了咳,露华浓在旁边憋着笑,好吧,她是稍微有一点脸盲,认人都看装扮什么的,进了皇宫之后大家都穿金戴银的在她看来真区别不大。“你这是做什么。”
院子里被一排一排的码上各种东西。“母后一大早就召本宫一同去库房选了好些东西,被子啊布匹啊,茶具也选了好几套,若是还有什么缺的就直接叫人跟本宫说。”
“呵呵,你这简直就是给曹婆子和华浓找事做…”花想容干干的笑。“对了,这几个是你夸成天仙的皇后娘娘专门选给你们的,手脚都麻利的很,也懂事听话,问主子好!”
梁禅用余光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花想容就看到那群连头都不敢抬的人一个个跪在自己面前齐声说着小姐万安。额,这种感觉是怎么样呢?花想容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能心安理得的受着这些人的跪拜,生而为人,就因为出身?就得像畜生一般让人驱使?“不用了,一个华浓就够了,她都跟我十几年了,用不着别人。”
花想容眉头皱的深。“哪里的话,多几个人伺候当然是好的,也能分担分担华浓姑娘的差事。”
梁禅笑的温柔。“不用了,人多我嫌吵,多谢太子殿下美意。”
“这些人本就是为花夫人和花小姐训练的,你们若是不要那她们也没什么用处了,都下去领死吧!”
“!!”
这个太子笑的依旧温柔,温柔到让人忽略他下的命令直接夺了多少人活着的权利。“你!未免小题大做了!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那人轻轻地笑“是小姐不要她们,又怎是本宫草菅人命。”
“言下之意倒是我非要她们的命了?你们皇宫里的人都这么不讲理么。”
花想容突然记起那个一句话要人一条胳膊的黑衣人,怎么?是自己落伍了?“这些人就留下吧,我们刚住进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理,替我们谢谢皇后娘娘好意,也辛苦太子殿下走这一趟了。”
院门外廖素素走了进来,声音严肃。“那梁禅便退下了,有事直接托人去东陵宫寻我就是。”
梁禅向廖素素行礼,微笑着离开。“你!…娘。”
花想容气的不行。“好了,去收拾一下,这个样子像什么,晚上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别惹祸。”
“哪里是我惹祸!明明…”“好了!”
花想容愣住,却见自家娘亲撇了眼旁边悄悄抬头的宫女,不服气的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