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换衣服啦。”
姜迟把手从程津手里抽出，为难地看了看他几眼，又看了附近的服装店的员工，她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她脸颊微微发烫，把背包脱下来扔给程津，她抱着舞服灰溜溜地进了更衣室里。 程津反应过来，便提着姜迟的包站在更衣室外守着，面对着里边，以防她不小心露出个缝被外边过道路过的人瞅见。 这种商场内的服装店并非所有的店铺都有专门的更衣室，有门有镜子，在绝对的环境下，也有些只是简陋的在角落围了个帘子，跟窗帘一样可以任意拉动，到也挺像个“门”的。 姜迟脸上的妆容并没有完全处理好，难得有这个时间观念，她换好衣服穿上日常的鞋就出来拖着程津回去继续化妆。 在美妆店化妆的其他学生已经有一部人完成了妆容围在外边换鞋交谈什么的都有。 姜迟赶到的时候，被叫去换衣服的桑榆早早已经坐在了化妆镜面前开始化妆。 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又耽搁时间了，虽然她有时间观念，但是也喜欢了懒散。动作加快，也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做出改变罢了。 姜迟寻来一空的化妆镜前坐下，身后还跟着陪同的程津，舞蹈老师还在这里监督着，她不敢拉他的手，通过镜子，她用着歉意的目光看着程津。 两人四目相视，谁也不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化妆师拖着移动座椅过来打断两人微妙的气氛，“这位是哥哥吧，去那里坐着就行了，别在这里妨碍我们的工作。”
一时之间，程津眉头忍不住蹙了蹙，心不甘情不愿的拖着行李箱过旁边站着，自己的视野并没有离开过姜迟的身上。 程津这一走，姜迟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一直到化完妆，造型师过来帮她盘头发，舞服老师让她去换鞋，她才怀揣着惆怅的心情走到程津面前，伸手拿过他手里提着的背包，她打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舞鞋，拉好拉链，她又把背包还给程津。 程津无辙，这会儿也不是跟她闹别扭的时候。 他转头看了眼那边空的座椅，那些家长可能已经去楼下围观了。 “去那里坐着换。”
他语气里尽显无奈之感。 知道程津有些不开心，姜迟撒娇性地拽了拽他的衣摆，软软地道：“那你跟我过去。”
她语气放软，程津心里一软，拉住她手腕，“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姜迟不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懵了懵，乖乖地坐进沙发里。 还没等她弯腰准备拖鞋，程津就率先蹲在了她的面前，姜迟一惊，小脸皱巴着环顾了圈，发现有几个女生视线投了过来，她拍了拍程津的膝盖，故作凶狠，“你干吗？！”
程津撕开姜迟小皮鞋上的魔术贴，一手握着她的小腿，面无表情地回，“帮你。”
姜迟心里瞬间五味杂陈蔓延开，她又不是那种身残志残的，压根没必程津蹲在她面前帮她做她这力所能及的事情。 倒也不是惯不惯的问题，而是他好像压根不害怕她会失去生活自理能力。 思绪游走间，程津已经拿走了她怀里的舞鞋帮她穿上，那长着对兔耳朵的袜子也被收进了背包里，程津把姜迟换下来的小皮鞋放在一边，好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是好，他站起身，环顾了圈。 那些纷纷探头观望的女生默契地缩回脑袋。 姜迟一噎，属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美妆店休息期间，团体赛已经开始倒计时，外卖送到，姜迟吃了早餐就跟芭蕾02的人组织训练。 程津不方便跟着，处理掉姜迟留下来的塑料袋垃圾，他把行李箱拖去姜迟舞蹈群里舞蹈老师分配的行李归放处，他是男生，并不方便进去，于是让她们舞蹈室里的人帮忙把行李带进去。 姜迟她跟舞蹈室的人在进行比赛前最后的团体赛训练，而他也算是半个家长，所幸就到楼下跟其他家长等候着。 广场是完全封闭式的，所合作的培训机构舞蹈需要在距离地面五米高的高台上表演。 高台由圆柱支撑，连接高台的还有坡度较低的楼梯，而高台下则是呈圆形的水池，清澈得能看清水底下的锦鲤，而周围放的便是盆栽，包括装饰的鹅卵石。 高台面朝大门，场内布置有大约七百个座位，周围其他留有一定的空间给路人行走。 舞台已经装饰完毕，三楼挂彩，高台周围绕着一圈大彩灯，像是灯泡。 距离早上八点还有一个多小时，程津坐在中间第三排等候着，大多数选择了前排，只是第一排有桌子，上面放着标有名字的牌子。按照他参加过的比赛安排，第一排是评委，第二排是领导，之后是相关的重要人物，再是观众。 程津左右看了眼陪同的家长，貌似是组团来的，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而他坐在这，年纪轻轻的，就挺惹眼的。 场内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坐在位置上等候着，活动宣传力度大，七点半左右时座位几乎已经坐满了人，而后晚来的则是站在旁边的走道或者后面围观着。 程津坐得有点久，手里还拿着姜迟的背包，他拉开拉链看了眼，她的手机还放在包里，依旧不习惯随身带着。 拉上拉链，他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等候着。 旁边谈论的家长隐约注意到些什么，一转头，伸手推了下程津，“小伙子，你妹妹也在这个机构练舞蹈啊？”
程津：“……” 他面色闪过一抹不自在，却还是语气淡淡地解释，“女朋友。”
“成年了？”
家长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睁着大眼睛。 “我成年了，我女朋友还没有。”
男人又问，“还读书吗？”
程津：“……刚高中毕业。”
“以前在哪个高中读书的？”
程津：“桁高。”
男人一听，眼里蓦然闪过一抹惊羡，“小伙子，好好加油啊，前途不可限量啊！”
“……”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回答这个大叔的问题，只是他知道，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也是会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他们之间，觉得他们是不学无术，年纪尚浅图了一时的新鲜感而导致误入歧途，甚至是往辍学的那方面走。 可他们不是。 他喜欢她，因为喜欢，所以才要变得强大。 而不是因为她，因为恋爱，走到比现在的自己更低层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