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阴恻恻的笑了几声,从怀里拿出一只雕刻着古朴纹路的铃铛。冷眼看着那铃铛颜色灰土士的,像是个土疙瘩,又像是冬眠的癞蛤蟆的模样。就是扔在街上都不一定有人看上一眼。大祭司却是宝贝的不得了,看着铃铛的目光都变的极度怜爱了些,唇角带着令人惊悚的笑意。她晃了晃,里面无任何声音发出。福为看的却是眼神缩了缩,瞬间头皮发麻,眼中闪过一抹惊色!他却知道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铃铛,而是掌控了多少蛊虫的万恶之源。他见过师姐在启动铃铛后蛇虫鼠蚁密密麻麻涌出来,令人浑身寒毛直竖,观之作呕的画面。他强挤出一个笑,“师姐,快收起来,看到这东西我看着想吐。”
大祭司簌簌的笑了起来,笑声陡然停止,阴森的提醒的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取消殿下与那个臭丫头的赐婚。否则,你们若动什么歪心思,那就休怪我了,我定让你们见识一下这同命鸳鸯蛊的凶残霸道!”
说着,她将铃铛放在嘴边,细致的用舌头一寸寸的舔着铃铛。片刻间,她的嘴里仿佛舔下了一层厚土渣似的,她咀嚼吞咽着。渐渐地,那铃铛却变了颜色,先是粉色,蓝色,绿色,渐渐地变成了五颜六色。看的福为一阵恶寒犯呕,他艰难的撇开眼,暗暗双拳紧握,“好好好,容我想想……”福为强行压下那股恶心的呕意,干笑着道:“师姐,有句话我早就想问了,不知这缠情蛊可有解法?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和师姐推心置腹的说点悄悄话……”如此暧昧的话没有给大祭司带来半点波澜,她的眼里都是那个颜色诡异的铃铛。直到铃铛终于发出了声音,铃音异常,像是有了生命般,发出的声音像是万铃齐响似的。福为不自觉的面皮在抖颤。大祭司方满意的停下,宝贝般的放入怀里,随后对福为诡异的一笑,伸出枯藤老手拍了拍福为的脸,“我的好师弟,安分些,大家都能相安无事,起别的心思,你们会后悔的。”
福为嗷的一声,呲溜一下人已平移般躲了开去,寒毛直竖,忍住了蹭脸的冲动,“那个,师姐忙着,我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说完,人影一晃,逃也似的没了踪迹。大祭司却是笑了起来,笑声阴冷而令人毛骨悚然……突然间,她笑声戛然而止,声音阴恻恻的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难道让本祭司请你不成?”
片刻后,从通顶诡谲的森屏后走出一名红衣墨发的男子。那男子生了一张风流邪肆的俊美脸孔,有着一双极具魅惑的狐狸眼。只是此时龇牙咧嘴,一手掏着耳朵,一边讨饶道:“诶呦,您老还是大发慈悲,以后能别笑就别笑了吧,晚辈本想来了就出来的,可是被您笑的麻了腿脚,不然早就出来了。”
“泽宜公子从来都难请的很,今日主动前来倒是稀奇。”
大祭司说着,伸手从怀里将那铃铛拿了出来。舔了铃铛片刻,随即放在唇边吹了吹,发出了几个怪异的音节。片刻便传来了阵阵嘶嘶的声音。一条粗而长的通身斑斓的蛇缓缓的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公玉泽宜强忍恶寒逃之夭夭的冲动,心里暗骂一声老怪物,下意识的搓了下手臂,顺势环起,“若不是晚辈知道这是您喜爱的宠物,都要怀疑您老是故意恶心我的。”
那蛇已然攀上了大祭司的肩头,顺势滑盘到了她的怀里。大祭司犹如对疼爱的孙儿般,枯藤老手一下一下的抚着蛇头,“本祭司忙的很,公玉公子不防直言。”
公玉泽宜身子倚靠着通顶画屏,环着手臂,目光尽量不去看那条恶心的蛇,暗暗吞咽了一口口水,“晚辈刚刚听到消息,大越帝给九皇子与白楚楚下了赐婚旨意……”大祭司抚着蛇头的手顿了顿,抬起脸,看向公玉泽宜,“公子想说什么?还是公子想反对?”
“大祭司误会了,”公玉泽宜正色了两分:“晚辈是想知道您如何处置……楚楚!”
他姿态放的极低,不显卑微,只给大祭司一种敬重感,这让她心情不由好了几分,带着几分兴味的道:“本祭司的手段你知道的。”
公玉泽宜心下猛跳了几下,顿时抱手行了一礼,“可否给晚辈一个面子,留她一命,将她给我?”
大祭司双眼定定的看着公玉泽宜,双眼极具洞悉力,直到公玉泽宜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时候,她才幽幽的问道:“她是何来历?”
公玉泽宜那双满是魅惑的狐狸眼露出一抹风流邪肆的笑意,“您老未免太过疑心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晚辈是个男人,如此昳丽貌美的女子,晚辈动心有何奇怪吗?”
大祭司垂下目光,看向怀中那条蛇,“美色动人,一时新鲜没什么,可若过分贪恋,耽误了你主子那边的大事……”“呵,”公玉泽宜轻笑了声,“晚辈若是如此不堪用,恐怕也就不会被委以如此重任了……”……寒月刺骨,墙头和房顶上残留的白雪反射着细微的光芒,萧索的寒风呜咽中,一抹人影在所有人都未察觉中飘然落在白楚楚的窗前。一抹温暖的光从里面透出,那人眉眼多了些暖意。只是门口却守着一个丫头,在他出现在门口的刹那,已然发觉了他,倏然亮出武器就要出声。然而下一瞬,那人已然到了白芍的面前,目光锋利如刃般透着极致的凌厉。白芍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连到了嘴边的喝问声都没有发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九殿下推门进了房里。白芍张张嘴,想出言提醒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越玖澈在花厅里停了下,他回来后才从天越殿里出来,便迫不及待来见楚楚了。房里极为的安静,越玖澈待身上的冷气散了些才走了进去。进门便愣住了……房里热气弥漫,光线氤氲,少女歪靠在浴桶边缘,微阖双目,香肩曝露在空气里,水波微荡,起伏如山的春/色在粼粼水光中欲盖弥彰,犹如江南烟雨下最美的风景。像是向他发出了某种无声的邀请。空气里带了几分旖旎的味道……即便知道她如今是他的,可他还是猛然转过了身,喉结滑动,气息已然紊乱。白楚楚似有所感,倏然张开眼,热气弥漫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越玖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