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总管说着顿了下,“可陛下重视九殿下,故而,良辰吉日另择,九殿下也是欣然应允的,想必届时定是一场盛大婚礼。”
“恭喜主子……”“恭喜东家……”“我……”祁芊洛急急的要开口。云蕖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对她摇了摇头,现在圣旨已下,多说无益。二人几乎匆匆离开的,将一众欢喜的声浪甩在身后,一坐进了车里,祁芊洛便恼羞成怒,“宁王妃你为何阻止我,明明我才是九王妃……”云蕖目光微澜不起,“我阻止公主是因为公主与一个奴才和一个身份低贱的狐女掰扯等于自降身份。”
“我……”祁芊洛心急如焚,“我是急糊涂了,我要找九殿下……”云蕖叹息了声,“公主去找九殿下不如回去找你家人商议一番,刚刚你也听到了,是九殿下亲自求的,你去找了九殿下,也只会让自己难堪罢了。”
祁芊洛眼里的天真被方寸大乱取代,“宁王妃所言极是……”她咬的唇瓣发白,她几岁起,身边的人便时刻告诉她,她有一个夫君。儿时不懂夫君的意义,却也知道,这个夫君是她的,随着一张张夫君的画像送到她的手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明白了夫君是什么,她的一颗便寄在了夫君的身上。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男子。她千盼万盼终于盼到可以见夫君了,她当时雀跃的恨不得飞起来。可是如今夫君竟然成为了别人的。祁芊洛感觉心都痛了,痛的她眼里盈满了泪水,眼泪珠子不住的往下落。云蕖叹息了声,拿出帕子为她拭泪,可心里却是冷漠至极。被娇养成这般废物,真不知大祭司是如何想的。她故作不知的问道:“公主去西祁使团的驿馆吗?”
祁芊洛哽咽的道:“不,去前面的那件布庄首饰铺子……”“府中还有琐事需要我拿主意,我就不陪公主进去了。”
云蕖柔声道。祁芊洛只顾着掉金豆子,敷衍的应了声,待马车一停,她跳下车便急匆匆的进了布庄。这间布庄一分为二,左面卖的是布匹,右边卖的是首饰。祁芊洛却是直奔后门,经过宽敞的院落,无视那些警惕的护院,还未进门,先哇的一声,哭着直接闯进了房里。祁芊洛泪眼朦胧间扫过长案边侧坐着的老头,便看道背对着她佝偻着腰身跪坐着的老妇人。她的哭声更凶了,“婆婆呜呜呜……”祁芊洛瞬间犹如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般扑了过去。听到动静,老妇人缓缓地转过头,露出一张令人极为不适的脸孔。乌黑的眼圈,黄色的眼珠,犹如裂纹的脸皮,看着有些骇人。可祁芊洛却是没有半分嫌弃,反而极为亲昵的扑在她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小宝贝这是”怎么了?”
老妇人声音簌簌的,伸出如枯藤般的手抚着祁芊洛的后背,不失慈爱的道:“谁欺负你了,告诉婆婆,婆婆为你做主。”
祁芊洛抬起脸,“玖澈哥哥是我的,是我的,可是他现在却变成别人的了。”
老妇人一下一下抚着祁芊洛后背的手一顿,“哦?这话从何说起?”
祁芊洛犹如被人抢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似的,又急又气,“赐婚,刚刚皇帝给他赐婚了,赐婚给别人了。”
老妇人闻言,那双黄色的眼珠倏然森幽了些,“赐婚谁了?”
祁芊洛哭的打嗝,“就是那个孤女,我应该跟着去的,您不让我去,被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呜呜……”大祭司猛然看向旁边而坐的老头,“师弟,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福为在旁听明白了。心下一叹,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看来他这回是稳不住了,却还是笑呵呵的道:“诶呦,这也正常……”“福为,你是在戏弄本祭司吗?!”
大祭司声音透着滔天怒意,“正常,你敢说正常?”
“师姐冷静!”
福为抬手了下,连忙干笑起来,道:“师姐,你容我说完呐……”福为看着大祭司,用眼神示意她,暂且先让祁芊洛回避。他的意思很明显,有些事还是不要当着这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面说。大祭司见福为挤眉弄眼的,这才反应过来,她也是一时气着了。面色一转,哄孩子似的对祁芊洛道:“还以为什么事呢,感情是因为夫君被人抢了?放心,你夫君谁也抢不去,就算是抢去了,婆婆也定帮你夺回来。”
她声音簌簌的,像是秋风刮过树叶发出的声音,一般人或许听着难受,可听在祁芊洛耳中,却满是安心。她虽贵为一国公主,可她从小就是婆婆带大的,感情分外好,几乎从未与婆婆分开过。婆婆说过的话,几乎从未失言过,听了婆婆的保证,祁芊洛瞬间破涕为笑。大祭司面色和蔼,眼里都是疼爱,“看看都哭成了小泪人了,快回房去洗洗脸,免得你的夫君来了看到,那可就不美了。”
祁芊洛一听,面色一变,登时爬起来,“对啊,我不能让玖澈哥哥看到我这么丑丑的样子……”福为听着这一老一小,一口一个夫君的,倍觉牙疼,如此看来,她们对越玖澈是志在必得,待祁芊洛一阵风般跑出去后,福为忙道:“九殿下被赐婚这件事怕他也是身不由己,另有内情啊,师姐……”“什么师姐?少在这里和我套近乎,当日你求我之时,可不是这个态度,”大祭司面色阴沉下来,“福为,你想要过河拆桥?”
福为大呼,“嗨嗨嗨,师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怎么会是过河拆桥呢?当日师姐使用禁术救殿下一命的恩情,我从没忘记。”
他倒是想要过河拆桥,可是受制于人啊。大祭司听福为这么说,面色稍稍有了好转,但她双手撑着桌子,往福为跟前探身了些,“福为,你可知何为禁术?”
“自,自然知道。”
福为有种满肚子的苦水无出倒之感。他如何不知那被天下君主都为之色变的邪术的禁术呢,当年若非没的选,他又怎会出此下策,因而埋下如此致命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