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男人下意识抬头看去,随着电梯门缓缓的打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一路小跑着过来,还气喘吁吁的云绛。文森见状,双手抱臂靠着电梯,笑得好整以暇,“怎么?这是想通了?”
云绛深呼了一口气,待呼吸平稳之后,才一本正经地盯着他开口,“我跟你过去,并不代表我认同你的观点。”
“而且,我也不是你眼中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我知道这个社会的现状,也知道这个圈子里有太多太多的公平和肮脏内幕,但我仍旧遵守内心的底线。”
“人人都知道,现实世界永远不可能像童话那么美好,但如果因此就放弃自己的底线,那这个世界也只会变得更加无可救药!”
女人的音量不大,但一番话却说的掷地有声,让文森不由得眯起眸子打量着她,而后忽然勾了勾嘴角,“我猜,你上学的时候成绩一定很好吧?老师都很喜欢你?”
云绛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视线,回答的落落大方,“是。”
她从小到大几乎一直是前三的成绩,一路保送进大学。文森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真好,如果我的老师也教的是你这样的学生,那他应该能多活几年。”
文森的老师,云绛当然听说过,曾经是她即将入学的学校非常有名的教授。“里昂教授吗?”
“你听过?”
云绛点点头,“听说你受他影响非常大,只可惜,他当年不小心失足落水……”“如果我说不是不小心?”
嗯?云绛惊诧地抬头看向他,却看见男人微扬的嘴角一张一合,“当年其实是我趁他喝醉了,亲手推他下去的。”
“……”愣了两秒之后,云绛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瞳孔不由地狠狠一缩!他、他刚刚在说什么?是他亲手把里昂教授推下去的?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师?太过于震惊,以至于浑身僵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好半天发不出声音。然而下一秒,电梯“叮”的一声朝两边打开,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越过他向电梯外走去。大概过了好几秒,电梯快要关上的时候,云绛才猛的反应过来,连忙小跑着跟上去。“那个……您刚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是就是吧。”
男人依旧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以至于向来自认察言观色的云绛,也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天天酗酒赌博,画不出来就逼着我给他画,我一气之下,就趁他醉酒了推了他。”
“……”云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她的本意是想问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肯定是假的吧?如果是真的,怎么可能说的这么随意?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文森坐了上去,却见云绛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站在原地,立马冲她喊了声,“你不上来吗?”
“……哦,来了。”
突然回魂的云绛刚想坐进去,又忽然发现自己差点和文森坐在了一起,连忙又关上车门,重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刚系上安全带,又听身后传来男人戏虐的声音,“你该不会去举报我吧?”
不等云绛回答,他又轻笑一声,“就算报警也没用,我是外籍,人也是在国外死的,不归你们管。”
云绛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司机——他是疯了吗!?他甚至都没有用英文,是真的不怕引起别人怀疑吗?司机也是一脸惊讶地愣在那里,许久没有踩油门,直到云绛故作镇定地解释了一句,“他在开玩笑而已。”
司机闻言,这才呆呆愣愣点点头,发动车子离开,等车子发动之后才想起自己忘了问目的地,“那个……你们打算去哪?”
“就……附近的商场吧。”
“好、好。”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恨不得马上将他们丢在目的地。——直到那群人进来,云绛才明白过来——文森所谓的带她见识世界的另外一面,就是看出她酒量不低,让她来陪酒。眼看一个个赞助商们递过来的酒,云绛想不喝都不行,只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死死瞪着文森。可文森忙着和那群人喝酒,哪里会管她死活?“你是……云小姐是吧?”
一个身材矮小,还挺这个啤酒肚的男人突然靠了过来,云绛皱着眉头往旁边躲了躲,然而男人却依旧穷追不舍,一只手直接搭在了她肩膀上——偏偏文森给她挑的是露肩的裙子,肌肤相处的瞬间,云绛身体一僵,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云绛下意识地看了文森的方向,想要向他求救,却见空荡荡的位置上根本没人,只能强忍着愤怒冷声道——“张先生,请你放手,否则……”“否则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云绛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接了过去,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她,朝着他的耳朵哈气,“要不要跟我去楼上?去楼上的话我就签字?嗯?”
说完,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有意无意地向下,伸向她的胸脯——就像爬虫贴着肌肤,从身上爬过,云绛恶心的浑身一抖,抓紧手边的一碗热汤,对着男人的脸狠狠泼上去——“你喝醉了,我帮你醒醒酒!”
一碗热汤精准无误地泼在脸上,只听男人尖叫一声,两只手放在自己脸旁,却又不敢伸手触碰,“我的脸我的脸……”云绛退开半步,盯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冷笑,“放心,已经放凉了,不会毁容的。”
“你!”
男人当即怒上心头,指着云绛大骂,“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泼我!简直敬酒不吃罚酒。”
恼羞成怒的男人连忙上前想要抓住云绛,却被她闪身躲过,不料下一秒,却被他拽住了长长的头发——头皮狠狠一痛,云绛被一把扯回男人身边,“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泼我?”
男人一把从桌上拉过热气腾腾的汤碗,用力扯着云绛的头发,按着她的头就要埋进汤碗里——“救命!”
云绛下意识地呼救,然而一桌人都是看好戏的目光,没有人为她说一句话。心脏在一瞬间停止跳动,云绛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包厢的门被人狠狠踹开,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冷着脸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