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霆是在漆黑的露台上发现云绛的,缩成一小团坐在那里,他一眼扫过去差点没注意。但是瞥见之后,即便只是背影,心中也好像认定了就是她一般,迈着步子走过去。黑色的西装落在身上,为她抵挡寒风的同时,一股熟悉男人的强烈气息侵蚀着她的感官——云绛昂着头,愣愣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祁宴霆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抿了抿唇角,轻声溢出一串话,“放心,这衣服已经沾了酒,洗不掉了,不需要你再花钱。”
略显轻快的语气,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云绛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给他二十万现金的事。她知道对于祁宴霆这种不缺钱的人来说,强塞二十万的确有些瞧不起人了,但她就是故意的。毕竟她不能明晃晃的打他一巴掌,只能暗戳戳的膈应他。“……你跟过来干什么?”
祁宴霆拉过一旁的凳子,直接在她旁边坐下,方才缓缓开口,“这露台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过来透会气,不行吗?”
“……”云绛刚准备起身,就被男人按着肩膀又坐了下去。“你是准备看见我就跑吗?”
“每次看见你都没好事,我惹不起,还不能躲远一点吗?”
“原来你是害怕惹事的性格?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祁宴霆轻声嘲讽,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你每次看到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刚才看见那个赵樱,怎么还乖乖站在原地给她泼酒?”
云绛不由地皱眉,他哪只眼睛看到她乖乖站在原地给人泼了?那不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给拉走了吗?话说他是有多闲,这种事也要管?“……”等了半分钟,见她不说话,祁宴霆不由地侧目,却正好撞上女人盯着他的视线——呼吸一窒,嗓音顿时有些绷紧,“你看着我干什么?”
云绛依旧没有收回视线,单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红唇一张一合,缓缓吐出几个字,“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轻飘飘的几个字落下,男人放在腿上的手一紧,目光掠过桌子上放的那瓶酒,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笑,“你……是喝醉了吗?”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喜欢她?怎么会……怎么会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这种话?她都不会觉得难为情吗?云绛不甚在意地撇撇嘴,“不然我是真的很难解释,你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老实说,这种刷存在感的方式,有点像上学那会儿……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才会做的。”
阴魂不散地缠着……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祁宴霆眼角微微抽搐,目光一沉,嗓音也跟着压低,“我什么时候阴魂不散的缠着你了?你这句话说的也未免过于自信了?”
“……”云绛没说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祁宴霆当即皱眉,“夜里风大,这只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
“是吗?”
女人弯了弯眉眼,发出一声轻笑。祁宴霆不禁眯长了眼睛,面色不虞地盯着她,“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啊。”
云绛撑着下巴,眼底漾开一抹笑意,语气透着一股慵懒散漫,好似一只晒够了太阳逗着人玩的小猫。“你是不是以为我年纪小不懂事?好歹我也和黎少川那么多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刚好,我对别人的视线比较敏感。”
女人一个字一个字落下来,却铿锵有力,像是砸在他胸口一样。祁宴霆喉咙一紧,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刚准备开口,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动静——“陆承泽!你放开我!”
这个声音……是阮清欢和陆承泽!一句话让两人皆是一惊,下意识地低下身子,藏到了桌子底下。“你到底有完没完?我都和陆景湛订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被抵在墙角的阮清欢动弹不得,只能涨红了一张脸,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我想要你。”
一身酒气的男人似乎真的喝醉一般,搂着女人的下巴,俯身就要亲上去——“啪”的一声响起,男人的脸被打的偏过去。这一巴掌,阮清欢用了全身的力气,打的她手都还在抖。即便如此,她依旧红着眼眶瞪着他,“我已经说过了,到此为止了!”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右半边脸火辣辣的痛着,陆承泽的目光不由地暗了下来,舌尖狠狠抵住腮帮子。“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已经是陆景湛的未婚妻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放过你?”
男人突然一手扣住她的手,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欢儿,我之前就是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敢跟别的男人定了婚。”
“不过我说过,惹怒我是有代价的,既然你想玩刺激的,那我也不介意跟你玩。”
一张房卡被塞进阮清欢的衣领里,冰凉的触感让女人皱眉,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脸,侮辱性十足。“今天晚上来我房间,否则,我就直接去你房间。”
“呵!”
阮清欢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又惊又怒,“陆承泽,我看你是喝酒喝疯了吧!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现在是陆景湛的未婚妻,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你以为我不敢?”
陆承泽不屑一顾地轻哼,薄唇贴着阮清欢的脸,说话间的热浪全都落在女人的颈脖间——“陆景湛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外面利用陆家的名头耀武扬威就算了,你以为我会怕他?”
“就算我真的闯进你房间,当着他的面睡、你,他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瞳孔急剧收缩!阮清欢身体一震,抬手就要打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就被他禁锢住,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破口大骂,“滚开!陆承泽!你他妈疯了是吗!?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畜牲!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居然看上你?!”
“所以说啊,既然招惹我了,除非我同意,否则你别想离开……”含糊不清的声音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吻落下,阮清欢简直气昏了头,各种脏话脱口而出,然而下一秒却被陆承泽堵在了喉咙里——“嘭”忽然一声酒瓶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陆承泽身躯一震,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突然眯起,转头看去,“谁!”
话音刚落,怀里的阮清欢趁机一脚对着他的脚踩下去,乘着他吃痛之际,连忙慌张推门逃离。阮清欢脚上是十厘米的恨天高,那一脚下去,陆承泽缓了很久都没缓过神。倒是躲在暗处的祁宴霆的云绛,缓缓走了出来——六目相对,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