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打湿了他的双脚。天啊,海水怎么这么凉啊。可是,贝壳扔到哪儿去了?她明明扔到这边了,他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这种倔强的性格。似曾相识。简直是跟那个“他”一模一样…她怔住,突然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蹭”地从沙滩上利落跳起,由后面跑上前来,一边冲他大喊:“喂!你在干什么呀!你疯了吗?现在波浪多猛啊,你没看见吗?快出来!如果你不想被海水冲走,就快出来,傻瓜!快出来!”
“讨厌,我要把贝壳找回来!”
“别倔了,快点出来!”
小小的她紧紧拉住他的手,往岸边走去,十指相碰的瞬间,一股久违宿命的的感觉,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放开我,我偏不出去。”
他甩开她的手,弯下腰,继续寻找那部小小的手机,倔强如他。该死,到底是扔到哪里去了!“就算你被海水冲走,也不要向我求救,我不会救你的。不对,我根本就不能救你,因为我不想因为是救人而死掉。”
她看了他半响,唇角微勾,漾起一抹刺眼的冷魅,丢下一句话就自己上岸去了。这个冷血的家伙!“谁说要向你求救了?”
我会游泳!这是,波浪和破浪撞击到一起,淹没了他的腿。他那条满是补丁的牛仔裤湿了一半。“怎么办呢?”
贝壳还没有找到,哎哟!到底丢到哪里去了。这时,他看见离着他大约两步远的地方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他向那边走去。这是什么?是一枚闪烁的贝壳,他仔细看了看那枚贝壳。可是,那枚贝壳后面竟然笔迹精美地写着三个字。费·兰·斯下一刻,一股强大的波浪席卷而来,他仿佛是没听到她的呼喊,就怔愣在哪里,时间定格般,他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心碎声。沉浸在海水中,四面都被腥咸的海水所包围,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模糊…………“你还活着?”
她刹那间不能呼吸。凌灏熙仔细打量她的表情,低声说:“没有。”
但随后,他走上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相拥着在她耳边呢喃:“傻瓜,如果我没有活着,又怎么会抱得到你呢?”
“你。。真的没死…?”
她微笑,将他抱得更紧些,泪水冲出眼眶,浸湿了他习惯穿的白色衬衣,有些凉,却依然是那种熟悉的味道…怪不得会觉得熟悉。怪不得明明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却是唯独不抵触他的碰触。原来,他竟就是十年前,那个仿若贝壳般洁白无瑕的小男孩啊…时间定格般。他们静静相拥,彼此心有灵犀的不语,朦胧月光打在身上,他们同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唯美的就像是一幅古画。夜色寂静,路灯昏黄,木槿花开满山壁,盛开的木槿花在黑夜里诡异的艳丽。花园里。阡歌好像忽然听到了某种声音。树叶的动静仿佛凌乱的心。她惊粟着向不远处漆黑的树影望过去……“兰斯——”醉知酒浓,醒知梦空,原来看残花凋尽也是一种痛。是谁在你的墓前,葬下了一生的诺言?红尘画卷,画得谁的生死之恋?最后只能守着那不变的容颜,一守就是一千年。看樱花满天,悲伤流转,却掩不住斑驳流年。燃尽的风华,为谁化作了彼岸花…——阡歌夜风从山谷中吹来。树枝沙沙地响。一大片沙沙作响的树影里,似乎有一个冰冷孤寂的身影。费兰斯站在那里好像已经很久很久,孤独的背影沁出慑人的冷漠,凛冽桀骜的眼神,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怒意的薄唇。她僵立着。耳边是静静的风声。静得就像漆黑夜空中突然传来的一记霹雳。树叶狂乱地响。在浓黑的阴影里,阡歌的手指冰凉冰凉,体内的血液也完全冰凝,她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等梦醒来一切就都会重新变得美好,可是心脏阵阵尖锐的抽痛却让她知道这是真的,并不是在做梦。夜风……在她和他之间轻轻吹过……她看到了他。他却早已发现了她。她惊骇欲绝,不知所措。他修长指骨间的钻石闪出冰冷如刀芒的寒光。凌灏熙也不由怔住,他望了望忽然就如同触电般猛地将他推开的阡歌,她惊立着,脸色苍白如纸,如雾般的眼睛里满是恐慌;又望了望树影下犹如千年寒冰的费兰斯,他仿佛融入了夜晚的黑暗,浑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都透露着让人莫名畏惧的冷酷与憎恶。终究还是无法隐瞒啊。凌灏熙伸出手去想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她。然而,他的手停在半空,她仿若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般,慌张无措的望着费兰斯,亦如十年前那般,她的眼睛里根本就从未有过他。眼底深邃如黑潭般的光芒渐渐黯淡。就好像是一场戏,无论开始或者插曲或是结束都没有他参与的余地。不知过了多久。凌灏熙慢慢走近费兰斯,他微蹙眉心,神情纠结,略微苍白的薄唇紧抿着,手指僵硬。可他心里依然头想打圆场,或许,是他太过了解他。如果今晚就这样默默离开,以后阡歌的日子肯定就更加不好过!然而,她有那样倔强,那样的。。舍不得离开他的身边…他紧紧皱眉,颤声说:“你……”“你应该没资格跟我说话吧。”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费兰斯突然降临那恍若地狱修罗般冰冷低沉的嗓音给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凌灏熙一怔,但就在他错愕间,费兰斯却先前走去,与他擦肩而过,朝着阡歌的方向走去……“为什么不说话?!”
费兰斯瞪着她,踏前几步,劈手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起来,“呵呵,看样子是打扰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温存了呢!”
“不,我没有。”
她身体颤抖,深吸气,又深吸气,他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可是,黑暗里他冰冷阴寒的气息令她的心一直一直向下坠:“我跟小熙只是…”“小熙?!”
他不屑冷哼,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小熙?瞧瞧,多亲密的称呼呀!哼!那他会称呼你什么?阡歌?歌儿?还是…阡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