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岩的道歉,童画笑了笑,“你也不必愧疚,我离开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颜颜,跟你没有关系。”
“而且当年我也没有想到,你跟颜颜之间,还有这样的纠葛,着实意外。”
凌岩低头一笑,继而开口,“在感情上,我不如赵二反应快,突然蹦出来一个娃,对于我来说,很意外,也有点手足无措。”
“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孩子是我的,我会认。”
“我想知道关于余听颜的事情,还请你告知一二。”
凌岩顿了顿,又说,“你能为了她连赵禹书都不要,我相信她的事情你知道不少。”
童画本就没有打算隐瞒。她问,“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凌岩道,“包括她的家庭,她的经历,还有她这些年的生活。”
“而且有一点我最不能理解,当年你跟赵二已经都要谈婚论嫁了,为什么你要帮余听颜不是请赵二帮忙,而是将他甩开?”
童画解释,“因为要照顾颜颜,就得离开京都,可能这辈子都不再回来了,我没有自信把赵禹书拐走,也不能自私的将他哄走,分开是我当时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而且要照顾颜颜,我身边有个男人,也不方便。”
“是她不能回京都?”
凌岩问。童画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京都有人不想让她活,她无权无势又怀有身孕,怎么敢回来?”
凌岩听后,陷入沉思。无权无势又有身孕,京都有人想要她的命。这是怎样的一番绝境?最后,他道,“你给我说说余听颜的事情吧。”
“我认识余听颜的时候,我们都九岁,我母亲好赌,她跟父亲离婚拿到的钱全都赌没了,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赌博上。”
“那一年,我面临辍学,饭都要吃不起了,哪有钱念书。”
“是颜颜父母一次偶然见到了捡瓶子的我,他们资助了我,让我穿暖了衣服也回到了学校。”
“我属于贫民窟的孩子,但是他们安排我跟颜颜上一所学校,学校里有人看不起我,颜颜都会帮我怼回去。”
“有颜颜保护我,我在学校没有受到任何欺负。”
“而且颜颜觉得我太柔弱,就跟她父母提议,让我学了几年跆拳道,别说不说,能强身健体还能防止不被欺负。”
“余家对我,是养育和再造之恩。颜颜就像是我的姐姐,她一直都对我好。”
“大学的时候,我选了珠宝设计,颜颜选了建筑设计,颜颜本身就聪明,学什么都快,我是够刻苦,所以我们的成绩都还不错。”
“后来,十九岁那一年,余家出事了。”
“一场意外,颜颜的父母双双亡故,给她留下了巨额的财产,还有一家公司。”
“但是颜颜被宠着长大,年纪又还不大,哪里会管理公司,公司被余家之下的刘家把控,颜颜身边没有亲人,就连求助都没有门路。”
“也在这个时候,颜颜已经许久没有来往的姑父找到了她,称要看在自己前妻的的感情上,要帮她守住余家的家业。”
“颜颜想到了自己的姑姑,当初姑姑还在世的时候,姑姑姑父对她也是极好,于是她就答应了,将余家股份的代理权,全部给了姑父。”
说到这里,童画停顿了一下,“凌岩,你知道颜颜的姑父,是谁吗?”
凌岩摇头。即便是当年,余听颜开着跑车高调的追他,他也只是知道余听颜是余家大小姐。至于这个余家,他并没有去查过,也没怎么听说过。因为他笃定自己不会跟余听颜有什么关系,就懒得去无用功。童画笑了笑,蓦地说,“她的姑父是桑进勤,桑滢的父亲。”
听到这话,凌岩脸上的表情,全都僵直住。桑滢的父亲是余听颜的姑父?“那余听颜和桑滢岂不是……”凌岩的话忽然顿住,“不对,你是说,桑进勤那个前妻?”
“桑进勤的前妻叫孟又纹,是颜颜母亲孟芸的亲妹妹,但是孟又纹跟桑进勤结婚三年就重病去世了,桑进勤的现在的妻子梁玲是二婚,而桑滢是桑进勤跟梁玲的孩子。”
听了童画的解释,凌岩明白了,也猜到了一些。桑滢跟余听颜,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而且桑进勤那么积极的帮余听颜管理家产,多半是想要谋取额外之财。是童画继续说,“桑进勤表面是一副嘴脸,颜颜对她深信不疑,他却将颜颜打造成骄纵的败家女,公司董事会只看到颜颜成天开着跑车不着调,渐渐都对颜颜失去信心,于是合谋独吞了颜颜继承下来的股份,最后桑进勤暗中联合当时控权的刘家,转卖了公司里属于颜颜的股份,公司就那样没了。”
“桑进勤卖了股份拿到了钱还不罢休,贪得无厌的他还给颜颜定了一门婚事,对象就是汤家。”
“当家少爷就是二世主,只会凌虐…女性,颜颜听说过,所以不答应,甚至也终于发现了桑进勤算计她的阴谋。”
“桑进勤怕事情有变故,因为二十一二岁的丫头,最难掌控,唯恐发起疯来收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桑滢和其母亲梁玲出了一个馊主意,给颜颜灌酒下药,让她去陪男人,利用她最后的价值来攀附最有利的关系。”
凌岩自认为自己是淡定之人,可是在听到这些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叫最后的利用价值?“很震惊是吗?颜颜从十九岁到二十二岁,短短三年,从丧失双亲,到被姑父阴算,最后连剩余利用价值都不放过,她绝望得想死。”
“可即便如此艰难,她也没有告诉我自己的难处,那个时候我在国外参加培训,还有一期比赛,我打她电话,她总说都好,让我好好做我的事情,她只字不提自己的不好。”
“那个时候,她连遗书都写好了,没有财产的遗书,写的全都是桑家的罪行……”童画没有经历过余听颜的那些痛,她也是后来去照顾怀孕的余听颜后,才听余听颜说起来的。余听颜说的时候,每一个字都是带着憎恨的。即便只是一个听众,童画也是哭得不成人形,她简直不能想象,余听颜是怎么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