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为他前往寒剑宗跪求冰魄草,回来后他一掌扇飞了她,她当时本就因护宗大阵的寒霜剑气所伤而修为难以动用,本就是有伤在身。那一掌险些震碎她五脏六腑。之后迎来他劈头盖脸的指责,她哀求,说:“四哥……不是的,我没有给你下毒,没有害你走火入魔……”“四哥你信我,你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九儿没有骗过你,九儿从来没有害过你……”可他一脸鄙夷。他说,婳儿说了什么,婳儿为他做了什么,婳儿多好,婳儿居功至伟,婳儿如何如何。他满嘴全是顾云婳。第二次。她一人一剑前往林家族地,为救他而修为跌落遍体鳞伤。他苏醒之后也是一脸狂怒满面杀意,对她指责,对她奚落,他从未念过那所谓的兄妹之情。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无数次!直至焚天炼狱外,他亲手震碎她丹田,打断她四肢,神色冷漠如冰雪,又厌烦憎恶仿佛她如可悲的蝼蚁。“顾卿九,这一切全是你罪有应得!”
“四哥,四哥……”她喊了他无数声四哥。“求求你,别这么对我,四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所哀求的,难道还少吗?事到如今,他惭愧了,他一副想求得原谅的样子,可她又如何才能原谅他?对不起,我错了,我误会你了。所以我上辈子打了你一次又一次,杀了你一回又一回。包括你好不容易逃出焚天炼狱后,率众围剿你的人之中,也有她!而现在想要来道歉,就可以当做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就可以抹消她所有血泪吗!?不!“九儿……”顾厌珩跌跌撞撞,满眼全是心碎,他落下了一行泪,他悲哀祈求。“是四哥不好,都是四哥的错……四哥带你回家,四哥以后一定……”“一定怎样?”
顾卿九冷若冰雪地看着他,“天地不灭,此恨不消!”
“顾厌珩,你我之前早已再无半点兄妹之情。”
“包括你现在来祈求原谅,也不过是为了自我满足,是为了让你自己好受。”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因此而改变分毫。”
“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待来日我修成正道大果后,我亲自杀了你。”
“你我之间注定只能你死我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顾厌珩身形一晃,仿若窒息,他恍恍惚惚地看着顾卿九:“九儿……”他该拿什么来挽回,她像一阵风,也像是一捧沙,他抓不住,攥不住,她眼底只剩无尽的冷意。不知何时天色阴翳了下来,狂风在席卷,点滴雨珠从厚重的铅云中洒落,雨势很急,眨眼化作雷霆暴雨。“姑娘……”茯苓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把黄油伞,为顾卿九撑伞,她担心地看过来,有心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战霄屹立在一旁,为顾卿九挡着风。许阳笙那张俊美的面容布满了青龙铭文,那些铭文有神性气息。他同样神色凛冽,坚定地屹立在顾卿九身前。并时刻警惕,防备,像生怕顾厌珩对顾卿九动手。从前顾卿九如皓日当空众星拱月,但那时围绕在她身边的,是顾家那些人,是年幼时的她,是少年时期的顾厌珩顾祈洲等人。如今她依然叫人捧在了手掌心上,只是她的身边,再也没了他们这些人的位置。顾厌珩满面凄怆,他看着看着,突地颓然一笑,“九儿是不肯原谅我吗……”他又惨笑一声,“对,是不该原谅……”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些年来,他曾无数次起过杀她的念头,也曾无数次付诸于行动,好比日前在墟神宗中,他就曾先后两次起过杀心。第一次是茯苓恰好出关救下了她。第二次是许阳笙等人及时赶来化解了那份杀意。还有这场试炼开始前,在墟神宗执法堂,他足足受戒三个月。每一日无数恨意翻涌,杀意早在那时便已滋生。甚至还有来到万兽之森后,在那片雪山之上,他们再次起了冲突。若不是太虚突然出现,以他当时心境,也同样会对她痛下杀手。他做错了那么多事情,又怎配得到九儿的原谅?再次惨笑了声,他恍恍惚惚地看着顾卿九。好半晌后,他才说:“……好。”
他嗓音沙哑至极,在雷雨声中哀伤地凝睇着她。“我等你修得道果,等你来手刃于我。”
顾卿九只冷淡一瞟,而后率众转身,“走吧。”
既打不起来,又何必浪费时间,她御剑升空,许阳笙等人紧跟而上。但战霄回头看了顾厌珩一眼,突然眼神一凶,甩手就是一掌。“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