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大厅,院外只剩下陈氏。看着摆满整个庭院的聘礼,陈氏眼中闪过贪婪,她随手打开一木箱,箱中是各种女儿家的精致首饰。见此,她迫不及待想要打开更多,然而这次,手还没伸过去,便被一把未出鞘利剑拦住。冥六冷眼看向陈氏:“此是王爷给苏小姐的聘礼,除了苏小姐,谁也不能动。”
这话一出,陈氏顿时不满。“锦宁是老身的孙女,做祖母的看看孙女聘礼也不成?这是谁家的规定?”
陈氏不满冷哼,说着就要去开箱。‘嗖’一声,只见利剑出鞘,长剑被冥六抽出,剑尖抵于陈氏胸前。院中下人个个低头,不敢看这画面。“你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还敢对老身出手?”
陈氏气的磨牙,颜面仿佛被冥六踩在脚下,她气急败坏,抬手便欲要打他。“老夫人!”
出来找陈氏的邓霜见状,皱眉厉声喊着:“老夫人,这是夜王殿下的暗卫,您对他做的举动,便等同于对夜王殿下不敬。”
言外之意,她打冥六,等于在打君夜渊的脸。陈氏抬至半空中的手,硬生生停下,经过邓霜身边时,她恶狠狠瞪,随后杵着权杖进屋。大厅内,苏毅清毕恭毕敬请着君夜渊上座,苏锦宁与叶菱站在苏毅清身侧。君夜渊黑眸轻瞥冥九,后者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笑眯眯朝着苏锦宁走去,而后放入她手中,“苏小姐,这是王爷带来聘礼的单子,您且收好。”
“这…”苏毅清眼睛睁大,干巴巴看着冥九的动作,他尴尬收回伸出想去接的手。按道理,聘礼名单应该给他才对,可君夜渊的人给了苏锦宁,他却是不能说什么,只得暗自不满咽下这口气。先是稀里糊涂被吵醒,而后提线木偶穿衣来,现如今又被塞了聘礼名单,苏锦宁简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从未经历过婚事,更别说这古代的礼仪。本以为聘礼是成亲当天送,没想到这里的世界,是在成亲三日前送来。手中聘礼单十分厚,拿在手中都很有分量,她不由想起外边那么多的嫁妆。脑海中闪过君夜渊买玉镯时,要霸气包全部玉镯的话语。若非场合不对,她都要感慨夜凌渊怎么这么有钱。君夜渊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茶盏,他轻吹一二,面色微冷,淡声说道:“苏大人,这些聘礼,还请你等会让人抬去清雅阁院中,鉴于箱数太多,本王会让冥六留下帮忙。”
“自然,下官多谢王爷看重小女。”
苏毅清咬牙露出笑容,君夜渊这话是在明明白白的敲打他,冥六留下也不是帮忙,而是监督罢了。大厅中每个人心思各异,其中最嫉妒的,便就是李氏,其次就是十分贪欲聘礼的陈氏。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冯氏时不时望着屋外,倒也不知在看什么。“军中事务繁忙,本王便不久留。”
君夜渊不欲与苏毅清周旋,他神情淡然,在一众人要送他离开时,他回眸与苏锦宁对视,薄唇无声轻启。众人不明所以看着他停下,正当想要询问,他却又迈开步子走了出去。迟迟没有动作的苏锦宁,早已面红耳赤,方才君夜渊说的话,是说等他来娶她。她提着襦裙快步追上去,面色泛红小喘着气,来到君夜渊跟前,黑眸染上情谊:“王爷…我等你来!”
娶我二字,终究是没说出口。但这半句话,已是用尽她全部力气。她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一件事,嫁人这件事,上辈子从没想过,这辈子一开始也没想过。只是与君夜渊的相遇,就像冥冥之中的安排,感情也是没有理由的迅速沦陷,让人不能自拔。暖阳撒落青石板,每一箱聘礼染上阳光,仿佛渡了一层金光,与感情二字相连,这些木制的箱子,也仿佛变得神圣起来。叶菱率先回来,两眼湿红,她紧紧拉着苏锦宁的双手:“原本我还觉得没什么,可随着今日夜王殿下来下聘,阿娘没由来的就是想哭。”
若是可以,她宁愿她的阿宁嫁一寻常人家,过那安宁日子。君夜渊的身份是亲王,他的身份,注定他的妻与生活都不平凡。“阿娘,女儿嫁过去,又并非是不能回来,况且女儿有朝一日,还要带你脱离苏家。”
苏锦宁无奈安慰,说到最后,两眼微眯,眸中充斥冷意。她用的是脱离二字,同时也是希望叶菱能从苏家主母身份中摘出来。二人话没说几句,李氏搀扶陈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面色不明的苏毅清。“锦宁你来。”
陈氏一改反常,那松散的脸皮头一次对她扯出笑容,宛若披着羊皮的狼,不怀好意。苏锦宁未说过,身形也未动。陈氏叫她不接茬,倒也不怒,自顾自走到她身侧,枯瘦如柴手腕抓住她,目光贪恋看着她手腕和田玉镯。片刻,她掩饰贪欲,笑眯眯道:“锦宁呐,祖母人已经老了,你长这么大,虽从未在祖母身边尽孝,可祖母也不怪你。”
“你看这些聘礼这么多,不若从中分出一些来孝敬祖母如何?”
她舔舔唇,眼中贪欲与精光遮掩不住。哟,她说为什么陈氏好端端对她笑,原来又打起她聘礼主意来了。自陈氏话音落下,院中一片寂静,便是一根针落地,仿若也能发出巨响。留下监督的冥六,更是凌厉凝视陈氏。王爷给未来王妃的聘礼,她一个糟老婆子坏的很,这也敢染指?陈氏对聘礼垂涎欲滴,眼神更是呼之欲出,在场人人都看出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打着孝敬名义,夺苏锦宁聘礼。苏锦宁莞尔一笑,神色看上去温婉,陈氏一看以为有着落,笑容更浓。料想,她口中说出的话,直接让陈氏笑容消失。“老夫人,这些聘礼是夜王殿下下的聘,三日后我出嫁,可是得一箱不落抬回去,您要我用聘礼孝敬您,这不是为难孙女吗?”
停顿一秒,她红唇轻勾,慵懒掀眸,狡黠轻笑:“您作为孙女晚辈,是不是理应给孙女一份嫁妆添妆呀?嫁妆越多,咱们尚书府脸上可是越有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