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回军徐州,是引来两方势力窥伺的。袁术虽在进取淮北遭到刘备之攻,但依然凭着强且益的人力侵占了徐州在淮河以北的防线。“董卓之乱”让大批关东人向东迁徙,不少人就落脚徐、淮二地,曹操前攻徐州屠城,“泗水为之断流”;袁术的数万大军则以征召民众而组军伍。军势之比,完不可同。不过现在徐州之主却尚未定论,而吕布军锋之锐,势所难挡。袁术只好转修“内务”:登基为天下主。曹操在与吕布的征战中取得最后的胜利,稳固了根据地,所放任的进取在于“东引西向”,东方吕布、袁术、刘备的强弱凡人皆知,势弱的刘备尤为他争取的目标。而在这三家相互纷争之时,他却调转马头,迎旗向西。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四月二十三日,从西凉随劲风袭来的军团自董卓被诛杀后,其下属将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各怀鬼胎,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长安退吕,让明面的斗争取潜伏至阴暗处。四人中樊稠“勇而得众”,又因与韩遂相亲,李傕心忌忧俱,遂以会议为名,于座中击杀樊稠,瓦解其对军队的统领时联盟也至此完全破裂,史称“由是诸将转相疑贰”。张济在明知己不可为之的情况下,主动引本军退向南方,往荆州刘表处借粮。郭汜不肯放弃,即将兵率众,意欲开战,李傕兵马相迎,继“董卓之乱”后的人“李傕、郭汜之乱”由此爆发。双方在战役中互有胜负,李劫天子,郭拘公卿,在长安城一带厮杀穷尽,混战相争。再次对关中地区尚存的繁荣造成空前浩劫,间接消弱了二人的实力。这段时间,境况的主宰归于何人手,扑朔迷离:反叛李傕的杨奉,多战争权的郭汜、名护实凶的李傕,心怀汉室的汉臣则趁机而发。杨彪知二人间隙存而不明,遂以己妻说汜妻,用反间计造成李郭关系的恶化,双方开战的结果则是几乎将长安城夷为平地,蔓延到周边地区。新丰、曹阳、陕县、大阳、安邑、洛阳,都成为各方势力兵刃所向,少年帝王与汉室公卿伴着汉代气运之衰颓,在洛阳诏改年号:兴平为建安,是为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大汉王朝最后的二十四年,生命刻度的余烬之光复燃。“今陛下幸于东都,前蒙祸乱,未曾行诏遣使。现可邀人往山东各者传檄,讨反贼,平离乱。河北名门袁本初,兖州牧曹操,可为辅室正义者。”
一座生于荒墟里的废土,合似章台之仪的宫殿——“杨安殿”里,几束失色的光貌把晕光旋矢般照耀,一位身着汉官卿服的半百之人,作礼而拜上位的天下之主。上位的年轻男子,面帘的珠毓溜顺地溢出眼里的弭悟,连忙回道:“爱卿,朕即下诏,何用再奏,差人使便了。”
杨彪的耳膜听到这有些失措的言语,撑着一张无有起色的老脸,向汉献帝拘谨尊礼般拜了又拜。之后杨彪领旨,提步走出宫殿。宫殿外,重杂荆棘围栏里,百官强身依列而站,不少人面有饥色。篱栅边上,零散却又不少的兵士伏篱上观遍里景的“物非人非”,相互强帮着别人,发出窃笑。待见杨彪接旨而出的身影出现,百官们空自地响起乱声,才残盖了一些贬意:“太尉,尚书令,快快告与我等,陛下旨意如何?”
“我等是在洛阳城待建,还是去投于东方?”
“李傕、郭汜等贼追至该如何做由?”
在这些喧嚣的闹声里,国丈董承拉着一位白锦绣衣的年轻男子悄移出外,在声浪如张如裂的拍袭,男子明锐的双目里唤出一种决意,挣掉了那只急走的手,仰声放言:“何为汉家诸公?”
周围的人自主地向后一退,把寄缚在心里的惑感附于看似昏花的眼里,一个声音在人中炸响:“汝乃何人!此汉廷众卿聚议之所,哪凭小子狂言?”
发声之人的四方之士皆恭敬的略弯身子,让出一条滂道。一位蓬胡在昀所映下,发明发黄的老儒生摇着方步,悠又油然的立在男子注视之下。男子粗略一观,抱拳托问:“不知公为何人?”
老儒生点点头,浑浊的眼若有所思,抬头学起男子一样,仰声放言:“何为汉家小子?”
声音就如老人呜咽的样子,垂声将暮似的摧脱,却总是憋不出那支劲。而他这年龄显然没有到那个样子。围场的看客出袖浅笑,眉眼边角传有一些窃思,目中的两人在连续转换。男子吸入一口温气,也把头成有思考样的摆饰,昂头续问道:“不知公知元与袁否?”
老儒生一耳闻,带着一种难以比拟的神气,始为开讲:“元,《易经》里可有‘大哉乾元’之义,而这荣光昌盛。正是我大汉所向,天下将向,”提升的声色平添几分气势,另旁的众人都不由得观望,向前而近,又听言,“只是这袁字,朝中吾只识四世三公,河北与淮南的望族……汝之所解?”
他把手指抵中下鄂,压伏的那撮白发与他密分的质询眼光同望向神情有意的男子,尤显出几分茫然坠云雾之感。男子把手臂护在胸间,作出握卷记咏之状,嘴边勾勒一澎生的笑意:“公之所解,是为正说。然则道法天地,安有阴阳和融,和释分解?纵有此均完,也是天命诚心,转而非人世致望。元,可视原道,唯一不变之辞卦,袁即为袁绍,本初之始正,安可和生亡之律相误?”
老儒生嘴型欲张,欲言又止,哽塞了几次咳声后发问,有些发颤:“此解是为?”
“既然公望求解,那听某一言:陛下离乱亡苦,久未经平,此召太尉,只合应前传诏救驾一事。遍视山东诸侯,唯兖州牧曹孟德与名门袁本初,可勤义王室,辅德弼政,余众皆才量短小之辈,不足复评。至于曹孟德、袁本初孰比相否,则以袁数踞大州强势而曹薄地弱伏。然袁绍外宽内忌,虽有争霸之愿,而失奋能之捷……”“小子住口!”
哄骗的语气被一种更为严厉的口气生生从空中截断,杨彪全身都在打颤,止控不住的怒气从他日益衰老的面容上尤为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