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这些话你同我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听到,要是让人传到东院儿那位的耳朵里,咱们可就好日子过了。”
“现在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怎么会被人听到呢?”
“那可不一定,以后做事要小心着点儿才是……”看着她俩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假山石子路上,通儿慢慢的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此刻他的心里是五味杂陈。他眼睛呆呆地看着手里那一包已经坏透了的药,细细思索着刚才偷听到的话语,仿若失了魂般一屁股坐在了假山石上,心中仿佛有万千波浪汹涌一般而过,无时不刻不在拍击撕裂着他心里对邹氏仅存的一丝丝幻想。窗前几株翠竹在阳光照耀下将一片清凉轻轻洒在石庆功的案几之上,原本清幽自在的氛围却被红袖的深切追问而扰成一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红袖质问着石庆功时,她的眼睛里像有千万把利刃,直勾勾的盯着他。石庆功下意识的避开她那灼热又深切的目光,只拿了竹简在手,“你怎么来了?可是下人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红袖看他这般表现,心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紧张急切的程度又加重了几分,“是不是鸣玉坊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每次我向你询问鸣玉坊的事时,你总是在吞吞吐吐的敷衍我?!你倒是把我实话告诉我啊?!究竟出了什么事?!”
石庆功的目光略微地从竹简上移下,瞥了眼她,切切的语气倒依旧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的平静,“如果鸣玉坊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我会瞒着你吗?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总纠结着一件事不放呢?!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好好的鸣玉坊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事到如今,你还在瞒我,是不是?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也可以亲自去!”
红袖见他平静如初,心里也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吗?他今天怎么竟变得如此平静?还是说他在刻意向我隐瞒着什么?”
看着她眼睛里闪过的丝丝疑惑,石庆功便放下手里的竹简,径直的走到她身边,轻轻地牵过她的手:“其实鸣玉坊真的没什么事,你要相信我……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红袖的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她的掌心轻轻感受着来自石庆功手掌的温暖,连说话的语气比先前都温柔了许多,“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之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是吞吞吐吐的,让我不得不怀疑。再者,自从我住进你们家以来,我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看到我姐姐了……”话音未落,便语锋一转,“要不咱们下午去鸣玉坊看看我姐姐去?大半个月没有见她,心里着实有点想了……”听到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石庆功原本放松的心弦瞬间又突然紧绷了起来,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件事到底要向她瞒多久,但他心里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能瞒多久是多久,至少也要让她的伤心往后推迟一些……自己这样深爱着的人,实在不忍心看她受伤流泪……“你在想些什么呢?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红袖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沉沉入耳,不觉问着。石庆功这才反应过来,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其实我也知道你会十分想念你姐姐的,所以前几日我自己去鸣玉坊看了你的姐姐,你姐姐让我捎一封信给你。”
听到石庆功的这番话,红袖的脸上绽出了十分欢喜的笑容,用拳头捶着他的胸口,撒娇道,“你竟然自己偷偷跑去鸣玉坊看我的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这不也是怕你们姐妹相见后太过悲痛么?所以我也就没敢告诉你……”石庆功一面说着话时一面从案几上取出一封信笺来,“这是你姐姐让我捎给你的,我可一个字没有看哦。”
红袖笑意盈盈的接过信笺,一面拆着一面满眼笑意地询问着他,“既然姐姐教你捎信给我,那你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给我?害我白白的担心了这么多天,你简直是坏透了!”
石庆功看着她似嗔非嗔的面容,便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儿,“我这样做不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本来还想过几天给你的……快打开来看看,看看你姐姐都在信上跟你说了些什么?”
红袖满眼含笑的瞥了一眼石庆功,慢慢的将信笺给拆了,从中取出一张纸折子来,只见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书呈袖儿小妹妆次:见字如晤。比来已隔月许,然思卿之念未尝稍离臆间。今日临石公子前已面嘱,令卿苦练熟舞,昔亦曾与卿共舞院庭,切不可失舞之初心。另公子已启吾事,深知中元之后,卿当作石府女,初为人妻,切莫再鲁莽行事,既有失女子之分寸,又有失于吾之颜容。即临事有急,故予弗敢稍怠,偶有小暇,辄草草一纸,以慰恩卿悬悬之心。执笔之时,思及彼窗非此窗,然吾心必同汝心矣。日前曾有挚友瑾仙携回京都软红轩极品妆盒,今一并托公子予卿,物非特贵,吾心想亦可鉴。然其诚邀吾共往齐,楚之地,计六月有余,实不可卸,故告之。愿卿善自珍重,以待吾归。是嘱。“你姐姐都在信上说了些什么?想必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石庆功心里虽然十分清楚明白这件事的缘由,但为了不使她生起疑心,只能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红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信纸折好,又重新放回了信笺里,眼底闪过一丝沮丧,“我姐姐在信上说,她被别人叫去游玩去了,大概有六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回来。”
石庆功闻言亦是欣喜,“这下你可终于能放心了吧,我怎么会瞒着你事情呢?以后你就把心彻底的放下来,尽管在这府里住下去便是了。”
红袖依偎在他的怀里,微微颔首,“是我之前做的不对,还请你不要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