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陛下亲自派来查抄你王家的特使。”
韦覃杰的话语铿锵有力,俊秀的脸庞也闪过一丝刚毅。王金牙子愣了一会儿后,方才破口大笑道,“你呀,你呀……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你倒还学起唬人来了!就你,一个穷小子哪有什么富贵的命?!还作为当今陛下的特使,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韦覃杰的眉间隐约闪现出一丝怒气,但还是极力忍了下去,便挥挥手示意周边的人道,“王金牙子目无特使,奉旨查抄!”
那些围了一院子的人见韦覃杰下了命令,就像一群虎狼般冲到各处房屋砸打起来,什么大红喜字,红纸灯笼还是院子里的桌席都被打砸的一片狼藉。妙母看在眼里瞬间就呆住了,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的盯着他寻思着,“他,他真的是富贵了,富贵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榆木疙瘩吗?!都还愣着干什么!”
王金牙子面部扭曲,嘴里金牙咬的嗒嗒作响,向着院子里自家的小厮便怒斥道,“你们难道都想造反吗?!快!快!快把他们给我杀喽!”
院子里的气氛有一瞬的紧张诡异,但这种氛围很快被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与兵刃相击的清脆声给完完全全的打破。一场原本热闹喜庆的婚事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般的“战场”,两方人员混战成一团,伴着桃花树下飘落的朵朵花瓣,整个院子里刀光剑影,鲜血迸溅,尸体连片的同时空气中也都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儿……妙母看着眼前一个个倒下的尸体,顿时就傻住了,像一只没有藏身之地的老鼠般抱着头四处躲闪。不一会儿王金牙子的人就死伤了大半,他见形势不妙,刚想转身从后廊逃跑时却瞥见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妙蒙袍,便上前一把扯着红色嫁衣拎了起来,把她抵在红漆柱子上对韦覃杰高声喊道,“快!快!快让你的人住手!要不然的话,这个女人的命就不保了!”
一面喊着一面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满是淤青的脖子上。韦覃杰冷笑着拿出绢子把脸上沾着的血渍给擦净了,“你是在威胁我?你以为用这个女人能威胁到我吗?”
话虽这样淡淡的说着,但他脸上依旧还是隐约多了一分焦急,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真心喜欢过的……“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他说完之后脸上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用锋刃抬起妙蒙袍的下巴,阴阳怪气儿的说道,“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你等了他五年,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他连你的生死都不顾,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自己特别好笑哇?!”
妙蒙袍的眼里闪过一丝晶亮的泪水,轻轻的在韦覃杰的脸上扫过,满含深情地哽咽道,“这,这一切,我并不曾后悔……因为,因为我总算没有白白等了他五年,他,他还是回来了……”“臭女人,你给我闭嘴!”
王金牙子说着便将锋刃抵得更深了些,“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这样冷言冷语的说不是为了她回来,那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真的为了陛下的旨意吗?”
韦覃杰满含泪水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她炙热的眼神,只对着王金牙子冷漠道:“不然你以为呢?”
说着便把手中的绛紫色卷轴扔到他面前。王金牙子迟疑着蹲下身,捡起那卷绛紫色的卷轴,打开略瞥一眼,便近似疯狂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陛下,为朝廷收缴赋税,究竟有什么错?!凭什么要抄了我的家?!这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不公平?”
韦覃杰冷笑着瞥他一眼反问着,“没错,你确实为朝廷交了很多的赋税,但这赋税又有几分是干净的呢?你横行乡里多年,残害百姓,贱买贵卖……这一桩一件哪件是冤了你!虽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长,但也不要痴心妄想着朝廷不会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朝廷的眼皮底下呢!”
手中的匕首颓然落地,王金牙子刚才的嚣张气焰也瞬间消失,反而多了几丝颓废,“怎么会,怎么会……朝廷不会这样对我的,朝廷是不会这样对我的,我是对朝廷作出贡献的,作出贡献的……”“来人!王金牙子不知悔过,当场绞杀!”
韦覃杰看着他近似魔怔的样子,便吩咐着身边的人道。王金牙子闻言慌得便拾起地上的匕首,恶狠狠地就要像妙蒙袍刺去,“既然我是活不成了,你也别想活着!”
妙蒙袍迷蒙的双眼中看着眼前一个黑影手里拿着把锋利的匕首扑向自己,她下意识的拿出袖子里原为自己准备好的匕首就抵了上去。在惊慌闭眼的一瞬间,脸上感觉到有粘稠热热的液体在流动,她猛地睁开双眼,只见那把匕首深深地刺入王金牙子的胸膛,他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身体却颓然倒下。她慌忙的松开了匕首柄,脸上也是充满着愕然,伸手擦下脸上的液体,是血!是匕首刺入他胸膛里时喷溅而出的鲜血!这一幕,韦覃杰也看呆了……“我,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妙蒙袍心里十分的害怕,断断续续的道,“阿朱,阿朱……我竟然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
韦覃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饱含爱意的看了她一眼,安慰着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现在还有我吗?”
妙蒙袍满含泪水的眼里透着一丝希冀,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自己苦苦等了五年的人会说出当年满是爱意的话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都和他已经成了亲拜了天地,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还有丝毫的意义吗?”
韦覃杰转首背对她的同时,眼中的泪水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心里也是十分的疼痛。“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和他成了亲拜了天地,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你的心里难道真的没有我吗……”妙蒙袍的语气带着一丝的怅然,略微带着些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