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她所说的那一番话……自己曾经对她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但心里并不后悔,唯一值得遗憾的就是当时没有置她于死地而留下今天的祸患,所以她懂得,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快准狠,要一招制敌。“你这话说的有道理,这狗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钟毓秀狠狠攥着手中的绢子,眼底闪过像野兽一样锋利恶毒的目光。却说在宫外的孙允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去见如画了,他心里虽然疑惑困顿但终究是挂念着她,想了几日,终于下定了决心。这天一大早便吩咐了白玄备好了车马去鸣玉坊看望如画。鸣玉坊里的院子静悄悄的,院子里的一棵桃树还在静静的往下落着桃花,有些花瓣直接落到了他的肩上,他伸手轻轻拂掉,“白玄,你说我该告诉她真相吗?”
白玄搔了搔后脑勺说道:“殿下问的这个问题让人很难回答啊。如果殿下为了爱她而放弃了帝位大可把真相告诉如画姑娘,但如果殿下心里想的还是帝位的话,那最好就不要告诉了……实际我的真实想法是不要告诉如画姑娘真相了,咱们为了白川帮这件事调查了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目,千万不要让咱们以前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孙允沉吟了片刻,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对,好不容易到了今日,可不能功亏一篑。”
二人说着便来到原先如画住的屋前,白玄上前敲了敲门喊道:“如画姑娘在吗?我家公子来看你来了。”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里面出来的并不是如画而是搬到里面的水娘。白玄惊讶的和孙允对视了一眼,“你是谁?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如画姑娘呢?”
水娘打量了白玄一眼,淡淡道:“如画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如果公子找她请到别处去吧。”
说着便要关门想把他们主仆二人关在门外。白玄用手隔住门板,孙允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她,看着她冷冷的问着,没有一丝温度,“如画不在这里那她去哪里了?”
“如画呀!如画她进宫去了。”
水娘打量着手里的银子笑嘻嘻的说着,“宫里司乐局选新人,她被选上了,前好几天就已经走了。”
听着这话,孙允已经呆住了。他心里仿佛有千万把利剑穿过,每一刺都是彻骨的疼痛,每一次都是鲜血直流……她进宫了,她竟然和自己不辞而别,他不明白如画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清楚如画究竟是为了逃避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目的而进宫的?此时此刻的他像丢了魂儿似的,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自己。想起那夜如画对自己所说的话,原来那天她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他又急又恨,急的是自己不知道如画在宫里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吃苦头;恨的是她竟然和自己不辞而别,并且也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察觉到她的这个想法……可无论自己再怎么急再怎么恨,现在也没有任何用处了……白玄看着他痴怔的样子心里也是害怕他会出了什么事,别赶忙上去扶住他,“公子,你没事吧?”
孙允看了一眼他,一把把他推了出去,摇着头道,“没,我没事……我好得很……”说着便向水娘问道,“那你,你知道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叫红袖的姑娘吗?她去哪里了?”
“红袖她前几日也教人给找走了,说是去什么石府住几天就会回来的。”
水娘思索着片刻回答道,“如果公子想知道确切消息的话,可以去问姑姑,姑姑全都知道的。”
孙允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姑娘了……”白玄看着他这样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心里也是十分的担心,恨不得自己替他承受这种痛苦,“公子不要这样了,我看着都感到心疼。也许如画姑娘不告而别是有苦衷的,她,她本意上也许是不想让公子伤心的……”“不让我伤心?可她这样做比告诉我实情更让我伤心!她怎么能这么做呢?她怎么能这么做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怎么忍心和我不告而别……”孙允喃喃着便开始抽泣起来,心里的疼痛化作了泪水留了下来,这是他长了这么大第一次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公子别哭了,现在哭也于事无补了。公子还是想想如何保如画姑娘在宫中平安吧。”
白玄替他擦拭着眼泪关心道。孙允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绢子,强忍着几欲落下的眼泪吩咐道:“你说的也对,我要确保她在宫中平安。你最近几日找时间去宫里尚宫局一趟,找李尚宫说一下,让她好好待如画,千万不要让她吃半点儿苦头。还有一件,你去找她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千万不要让如画看到你,记住了吗?”
“是,我都记住了。”
白玄停了下来朝着孙允拱拱手说道。难道自己和她真的再也无缘了?他只觉的心太累了,累的连他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他只想回重新回到丽春苑,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如画再跳一曲南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