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秋辞其次,接着便是坠儿,毓秀最末。毓秀虽然对这次排名不服气,但毕竟是大家投票的结果,她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之后又过了两三天,马上就是入宫的日子了。这天夜里,如画洗漱完毕在屋里坐着收拾着要在一起带进宫里的东西。祝妈端着碟子进来,见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愣了愣问道:“姑娘现下就开始收拾行李了?好歹也要告诉一下红袖小姐吧,要不然她会伤心的。”
如画却自顾自地从箱子里翻出件衣服来,边在木榻上叠着边道:“眼瞧着这进宫的日子也快要到了,早些收拾了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丢三落四的。”
说完便看着桌子上那个蔻丹盒子,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叹口气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去。你也是有了年岁的人了,又不是不知道宫里的艰辛酸苦,让她去受这等苦我还有什么脸面对得起死去的妈妈?还不如让她在宫外无忧无虑的生活,以后嫁了人平平稳稳过一辈子也就罢了。”
祝妈放下手中的碟子,回身把门给关好,也是叹口气道:“姑娘果然是好心思,虽然如此但终究会伤了她的心呐。”
如画一边喝着她刚端来的茶水一边摇头道:“伤了她的心总比让她这辈子过的起起伏伏要好得多。说实话,我不求别的,只求她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便够了。”
说完便对着祝妈说道,“祝妈,你去妆奁那儿把我的发饰都拿过来整理好。”
祝妈上前整理着首饰盒儿,轻声道:“姑娘此去宫中艰辛酸苦,多少儿也要带一个贴身的人去。若以后有什么事情,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依我看,坊里那个什么毓秀是指望不上了;秋辞嘛,扭扭捏捏的也做不成什么事;坠儿是个直性子,在宫里也是应付不过来的。要不你带了我去吧?虽然说我没在宫里做过什么,但毕竟也过了这么大岁数儿,经历了不少事情,一些事情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如画怔了怔,问道:“你也想去?你都这么大岁数儿了就别进去折腾了,等我进宫的时候给你些银两,回老家好好跟儿子过活儿去吧。”
祝妈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很快的继续了下去。她动作熟练的打开首饰盒,将抽匣里的发钗,簪子依次摆放进去,“我和我儿子倒没什么事,只是担心姑娘你在宫里应付不过来。再者,奶奶死的那天上午还把你托付给了我,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回去呢?我这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人吗?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乡下待下去呢?”
如画见她如此坚决,便仔细想了想,祝妈说的也对,自己怀着报仇的心思进了宫,以后的艰辛酸苦定是不能少了,若是多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以后还能应付的过来。如此想着便反问道:“你真的想去?宫里的日子可不是像宫外这么好过的,每一刻都要提心吊胆,谨谨慎慎的。”
祝妈捧过首饰盒儿放到木榻上,一字一句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来护姑娘周全,为了姑娘我做什么事情都愿意,就当作来报姑娘当日的恩情。”
如画见她说得如此恳切,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她的请求。“公子,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去看如画姑娘了,今夜正好无事,何不抽空去瞧一瞧她。”
白玄见孙允倚在门边出了神儿,便提议道。清冷的月光似流水般洒在他俊俏的面庞上,伴着清冷的夜色竟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白玄,我怀疑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孙允叹一口气,解下腰带上的柳叶合心荷包拿在手里,借着温润的月光喃喃道。白玄依稀记得他上次这个样子是在瑛月去世的时候,隔了这么多年,他又为了她的妹妹而忧伤。他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轻声安慰着,“公子不必太担心了,花妈妈已经死了,丽春苑一把火已经烧光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你。也许,也许这一切只是公子太在意她的幻觉,不希望她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孙允语气幽幽,反问道:“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我总感觉她对我的态度冷淡了许多,而且也总觉得她有什么事在刻意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总之一句话,我这几日觉得她怪怪的。”
白玄静默了一会儿,嘘嘘道:“也许如画姑娘有什么事情怕你担心,所以特意做出这副样子不让你为她担心。公子可千万不要疑心如画姑娘的好意呀!”
“希望如此吧!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过不了多久怕是我的身份也会暴露,这段日子还是少见面的好。”
孙允望着一轮明月感叹道,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太子最近怎么样?吴贵妃有替她向父皇求情吗?”
孙允转身回到屋里又抚起了琴。“据咱们的探子来报,太子他一直被囚禁在东宫里,陛下并未让他出来。至于吴贵妃,她也没少向陛下求情,只是陛下都对她爱答不理的,没有说过什么。”
白玄替他披上一件儿青色披风,“看来陛下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吴贵妃她们可要消停一阵儿了。”
孙允瞥了他一眼,“这也是他们自做自受了,自己做的事终究还是要报应到他们自己身上。”
白玄笑道:“那也是公子你聪明,要不是早早地就发现了玉佩上的手脚,咱们也是要在这上头栽个大跟头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石观竟敢这样胆大妄为,敢打玉佩的主意。”
孙允一拨琴弦,流水声声,去除刚才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