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儿子,生母是岭北总督吴自沣的妹妹吴自漪。因杨皇后身体孱弱,不宜生育,只有认养的淮南王孙允,胶川王孙演与平阳郡主孙雪仪,故立孙轨为太子,居东宫,协理朝廷事宜。孙轨进入殿内,行礼道:“父皇万安,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孙武清横一眼他,带了一抹厉色道:“跪下!”
孙轨吓得慌忙跪下,束发竹冠簌簌作响,他瑟缩成一团,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祥云团纹饰松红大袍着身,腰系一条青玉扣兽纹如意锦带,在天蓝色绒毛大毯上越发显的渺小而卑微。他惊惶失措,惶恐的声音似山脉般蜿蜒不平:“不知儿臣做错何事,使父皇如此生气,还请父皇告知,儿臣一定知错就改。”
“知错就改?你如何知错就改?等你改过,早已死了千千万万的灾民!”
孙武清的脸色极难看,“朕问你,这几日宛水大堤决口,洪水涌出淹没宛城,龙潭,忱县等地方州府十几处,以致民不聊生,道莩相望,你可知道?身为太子非但不做大臣之表率,竟连奏章也不上,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再看看予澈与玄昕,一个主动请缨到离京都千万里之遥的临渠关戍边,防卫呼邪人的南下;一个主动请旨负责调查前朝余孽白川帮的窝点。而你都干了些什么?这大夏江山交给你,怎能让朕放心!朕要你这个太子还有何用?”
话音刚落,正好李富从殿外进来道:“陛下,淮南王在殿外候旨求见,说有重要的事情禀告陛下。”
“允儿回来了?”
孙武清一脸高兴,“快让他先到谨身殿歇着,要不再到他母后那儿请个安,他母后白天黑夜的念叨了十多天,这下可该放心了。对了,你再去司宝局取一套暗花纹火浣布织纱衣,两尊紫檀嵌宝观音像,三支白狐毛玉杆笔,一方胭脂玉砚台,一枚玫瑰红碧纹汉玉玦拿给允儿。”
李富瞥一眼跪在正中的孙轨,笑着说道:“陛下一下子赏赐给淮南王殿下那么多东西,奴才都要快记不住了。陛下果然是对淮南王殿下真真用心的。”
放下手中的奏章,孙武清扫一眼李富,旋又说道:“不是朕对哪位皇子用心,而是哪位皇子对朕用心,对大夏江山用心。允儿得到这些赏赐是他应得的,你快去按朕的意思办。”
“诺,奴才这就去安排。”
李富笑嘻嘻的转身出殿。殿内有一刹那寂静,静的连沙漏往下掉沙的声音都充盈在整座永明殿,让人压抑窒息,好像置身于不可挣脱的牢笼般阴暗潮湿。孙武清盯着孙轨许久,心里虽然不快但终于缓和了许多,“轨儿,你先起身吧。你要记住你是大夏的太子,是这江山日后的主人。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孙轨闻言如闻大赦,收起刚才的惶恐,忙磕头如捣蒜:“儿臣明白。儿臣定当时刻谨记父皇的教诲,不让父皇失望。”
“嗯,朕希望你是真的明白,而不是成天糊糊涂涂的,”孙武清挥挥手示意他下去,“朕近日得到边关急报,说你五弟成功粉碎了呼邪人的南下计划,三个月后将会班师回京。朕想趁此机会在绮秀园安排一场宴会,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孙轨起身,叩谢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殿外凉风阵阵,夹带着丝丝初春万物复苏的气息让人倍感清爽。孙轨出了殿门,在廊柱下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放松下来,正想要转身回宫时,只见一两个小监提着灯笼引着孙允正面迎来。还未等孙允作揖行礼,孙轨忙上前扶住他,打量了一番叹息道:“三弟多日未见,果精进了。父皇刚才在里面还不住的夸你,皇兄我是不及你与五弟了呀!”
皎洁的月光将孙允精致的面庞刻画的格外柔美,柔美中也略显鄙夷,“皇兄也莫要这么说。臣弟虽然在外历练,但也不及皇兄地位尊崇,事务繁多。况且臣弟做的只不过是一些细碎小事,皇兄做的才是真正有利于江山社稷的大事呢!”
脸上浮现一丝得意,孙轨拍拍孙允的肩膀笑道:“咱们兄弟相逢就不要说这些事情了。今日原本该请你喝酒叙叙旧的,但夜已深了就不请三弟到我那儿去坐了。等五弟戍边回来,咱们一起好好聊聊。”
“行,那臣弟就谨遵皇兄安排了。”
“那就说好了,到那时谁也不要推三阻四的啊。”
孙轨说着,便贴近孙允的耳边小声说,“到那时可要敞开肚皮痛饮啊,我可有珍藏多年的绍兴花雕酒,现在连父皇的司膳局恐怕也找不出一瓶儿喽!”
孙允会心一笑,“那岂不是我们的福气了,臣弟就等皇兄给我们尝尝鲜喽。”
孙轨拍拍孙允的胸膛,得意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