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逼近营寨,探马才来禀报,众将士都大感恼怒,赵鹏飞忍不住骂道:“十二路探马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敌人欺到大营三十里内才发现?”
那探马说道:“启禀赵将军,从今天早上开始,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叶青冥立刻醒悟,说道:“这怨不得他们,肯定是血幽宗的鬼修出手,将前几路探马击杀了,不然的话,他们一定早就发现了敌踪!”
众将士深以为然。 当下由汪晓澜统一指挥,众将领开始分头召集各自的部署,叶青冥径自去见师父玄烈老道,请他替将士们掠阵,以免血幽宗鬼修依仗法力屠戮魏国将士。 玄烈老道明心见性,对此战隐隐有所预料,便对叶青冥说道:“血幽宗群鬼倾巢而出,固然不可小视,但此战似乎另有隐忧,所以这一战凶险异常,恐怕存在不少变数,敌方修士有为师和你的师兄们去应付,你和晓澜便专心领兵对抗楚军,如果局面凶险,你们二人切记不可恋战,也不可顾念师父师兄和将士们,只可自行逃走,切记,切记!”
叶青冥大惊,急忙问道:“师父,难道这一战咱们要惨败不成?若是如此,咱们暂时撤退,何必硬拼?”
玄烈老道摇了摇头,说道:“为师道行虽高,却不擅长推算,只能预知自身吉凶,不能洞悉旁人因果,但为师将要面临一场劫数,能否平安度过,尚未可知,至于你们的命理运程,以及此战的胜败,为师就更算不出来了,为师和你说这些,也只是事先提醒而已。”
听了这话,叶青冥心中更加不安,便说道:“既然如此,徒儿这就去和将士们说,先退一步,再徐图后计。”
玄烈老道急忙说道:“万万不可!劫数乃是前缘注定,只要身处天地之间,轮回之内,便躲不过去,唯有迎劫而上,才有一线生机,若是畏难而退便能保全,世间道行高深的修士岂不是永远不死了?”
叶青冥生具慧根,闻听此言,立刻醒悟,不再想要逃避,昂然说道:“师父乃是浩然门中流砥柱,更是魏国栋梁,绝对不容有失!既然现在面临劫数,那徒儿不论付出何等代价,都会相助师父渡过难关!”
见他一片诚孝,玄烈老道心中大为感动,但却知道劫数凶险,这个小弟子若牵连进来,很有可能会玉石俱焚,便硬起心肠说道:“青冥,你是我浩然门的弟子,便当守我浩然门的规矩,为师以掌教的身份命令你,若见事情不可为,便与晓澜一起逃走,绝不可顾念旁人,意图搭救,以免自陷绝境,若你违背师命,只会令为师心中不安。”
见师父说得郑重,叶青冥不敢当面反驳,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心中却打定主意,若遇危急关头,定要拼死护师,决不让师父遭受劫数。 玄烈老道在事先已有布置,此刻放出传书飞剑,浩然门一众仙修很快就赶了过来,纷纷降下遁光,拜见师父。 玄烈老道指着叶青冥,对众仙修说道:“叶平天资颖悟,又跟为师有缘,便收为弟子,赐他道号青冥,此事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后来为师在静中参悟,觉得他福泽深厚,际遇不凡,更心地仁善,端正谦和,所以为师决意将掌教之位传给他。”
此话一出,浩然门群仙都大为震惊,青城、赤城、青灵、赤灵、青云、赤云这六大弟子更感到不满,均想:“青冥师弟入门不过两三个月,论资历、论修为、论德行、论人缘,说什么也轮不到他当掌教,为何师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可没等众仙开口,玄烈老道又说道:“楚军即将来犯,咱们和血幽宗的大战已经一触即发,此战隐忧极多,各人务必小心在意!好了,咱们去吧。”
当下玄烈老道率先向营门走去,众仙只得按下心中不解,紧随其后而去。
此时,魏军将士已经整装待发,见到浩然门百余位仙修尽数降临,都忍不住齐声欢呼,汪晓澜随即来见玄烈老道,说道:“师父,若众位师兄已经准备妥当了,那咱们就出发吧。”玄烈老道点了点头,汪晓澜回身走上帅台,提气喝道:“楚贼残暴,犯我河山,杀我百姓,今日正是我们为百姓、社稷报仇雪恨之时,众将士定要奋勇杀敌,切莫辜负乡亲父老的厚望!”
众将士齐声答应,声震天地,汪晓澜颇感满意,昂然喝道:“兴兵抗暴,天必佑我!”
众将士一齐跟着喊道:“兴兵抗暴,天必佑我!兴兵抗暴,天必佑我!”
叶青冥虽然性子沉稳,但他听了玄烈老道的话,知道此战凶险,此刻又身处万千军士当中,受到澎湃战意感染,也忍不住心中激昂感怀,仰天大喝道:“兴兵抗暴,天必佑我!”
汪晓澜见到将士们士气正盛,正宜应战,便一挥手,喝道:“出发!”
当下魏军兵马缓缓前进,直往楚军来路迎去!
此时,楚军已离魏营不过六七里路,双方已可遥遥相视,过了片刻,两军相距已不到百丈,双方主将号令一声,将士们各自止步,对圆了阵势。 玄烈老道见对面楚军之中有一片黑雾长聚不散,自然知道冥骨老鬼隐身军中,便架起祥光率先下场,朗声说道:“冥骨道友,四年之前,你我曾有约定,血幽、浩然两宗互不相侵,魏楚两国更结为兄弟之邦,但此次楚国无故侵魏,重启战端,你又将戮魂扇交付给严笃行道友,令他恃宝为恶,依仗法力屠杀凡人将士,岂非违背前约?”楚军阵营内黑雾一阵翻涌,身穿黑袍、面如僵尸的冥骨老鬼现出身形,死灰色的怪眼一翻,怒喝道:“玄烈,究竟是谁违背前约?数月之前,你将本座苦心豢养的僵尸阴躯毁掉,本座岂能容你?”
玄烈老道好生不解,疑惑道:“你豢养的僵尸阴躯?贫道从未见过啊。”
冥骨老鬼冷哼一声,说道:“那僵尸阴躯明明是被飞剑所诛,不管你敢不敢承认,本座也不会就此罢手!”
听了这一番对答,叶青冥心中泛起了嘀咕:“数月之前?僵尸阴躯?飞剑?难道这冥骨老鬼所说的,竟是在宣山深处被斩杀的那头僵尸?难道当初救我的那位仙人,竟然是师父?”
当初救自己的仙人容貌如何,叶青冥并没有见过,可他心里有一种感觉,那位仙人似乎并不是玄烈老道,但他与那位仙人相遇之时,还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自然弄不准确了。 一开始,冥骨老鬼认定是玄烈老道跟他为难,可他精于算计,岂能长久被骗? 此时此刻,冥骨老鬼未必不知道有人在暗中挑拨,但他为了要将幕后黑手引出,故意装作大怒欲狂的样子,一味的诬赖玄烈老道,玄烈老道虽然谦和仁厚,但年久成精,老于世故,也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暗中搞鬼,正好顺水推舟,装作受了冤屈的模样,在两军阵前和冥骨老鬼辩解,其实这两大宗主早已心照不宣! 冥骨老鬼喝骂一阵,说道:“无耻老杂毛,今日之事,不是口舌之争便能够了结的,你我还是手底下见高低吧!”
玄烈老道说道:“冥骨道兄想要斗法决胜,本来也无不可,终不成你有神通,我无法力?但今日魏楚交兵,两国将士才是真正主角,你我皆是客卿,岂可喧宾夺主?”
冥骨老鬼炼成了七魄幽尸,已经自恃不败,可他深知玄烈老道修为精深,绝不是易与之辈,何况还要留着力气对付幕后黑手,不愿冒然与他为敌,因此立刻说道:“此话倒也有理,但你我率领教下的修士来到阵前,岂可无功而返,这样吧,咱们各自派人入场争斗,强存弱亡,各安天命,也算有个交代了!”
玄烈老道点了点头,说道:“各人下场争斗,比武艺,斗法力,均无不可,但无论谁胜谁负,场外旁观之人都不可以插手!”
冥骨老鬼说道:“那是自然!一对一公平交手,输了的只怨自己学艺不精,死了也不与旁人相干,若有人敢坏了规矩,你我共施惩戒!”
玄烈老道说道:“如此甚好!”
跟着转身回阵,冥骨老鬼也回入楚军之中,刚才两大宗主这一番对答,魏楚两军将士和浩然、血幽两宗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两大宗主地位超然,言出法随,无人敢违,况且一对一交手,十分公平,因此无人反对。
因为两军将士是主角,所以双方修士自然不便先下场,魏军诸将均想立头功,便都向汪晓澜讨令。 叶青冥想起玄烈老道曾说此战隐忧甚多,不愿众将犯险,便朗声说道:“诸位将领弓马娴熟,武艺超群,本来谁都可以出战,但对面不知派谁来接这第一仗,若是咱们派出武将,对方却行诡诈,派鬼修出马,那就难保万全,还是由末将先去斗一阵,如果对方不会法术,那末将只用武艺与他交手,若对方凭借法力横行为恶,末将也有应付之法,不至于当场吃亏。”众将领一听,都想起严笃行身为血幽宗长老却兼任楚国尚书,依仗法力滥杀魏军的事,觉得叶青冥的担忧不无道理,又都佩服这少年的武艺道法,因此无人再争,叶青冥便对汪晓澜说道:“先锋大人,末将要争这个头功,请准许末将出阵迎敌。”
汪晓澜点了点头,说道:“叶将军,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同时暗暗传音道:“叶郎,千万小心,若局势不利,万勿恋战!”
叶青冥微微一笑,说道:“末将得令!借先锋大人吉言,定要来个开门红!”
同时传音道:“娘子放心,为夫定会一举建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