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冥和汪晓澜回到营中,先依弟子之礼去拜见了玄烈老道,然后才与众将士会面,众将士一直忧心楚军会突然发难,虽有玄烈宗主坐镇营中,但人家是方外之士,终究是助阵的客卿,并不是统领大军的主将,如今见先锋大人归来,有了主心骨,众将士都大喜过望。
赵鹏飞更上前与汪晓澜和叶青冥道喜,说道:“之前咱们大破楚军,魏王陛下已有赏赐,先锋大人升为记名总兵,兼任先锋一职,叶贤弟破敌有功,建立殊勋,破格升为偏将,另赐了盔甲一副,战马一匹,还有白银三百两,但末将回来的时候,先锋大人和叶贤弟已经闭关,所以没来得及禀报喜信,二位莫怪。”叶青冥和汪晓澜虽然曾经出关一次,但那时以为自己修练出了问题,来去匆忙,并没有与诸将相会,此刻听赵鹏飞一说,都不禁十分高兴。 赵鹏飞跟叶青冥结交的时间并不长,却对这少年的胸襟、修为佩服得五体投地,早已安排人去取铠甲、战马,等盔甲取到,赵鹏飞亲自捧过盔甲,恭恭敬敬送到叶青冥面前,叶青冥见他如此郑重,反而弄得不好意思了,急忙施了一礼,双手接过盔甲,说道:“赵将军戎马半生,乃是前辈名将,对末将如此看重,真令末将惭愧无地。”
赵鹏飞正色道:“赵某一生没服过人,但贤弟心地仁善,道法高强,赵某对你佩服之极,当日你救了咱们魏国数千将士,赵某自当亲自拜谢救命之恩,此刻便借花献佛,借魏王恩赐的盔甲来向贤弟道谢了,以后咱们同朝为将,并肩杀敌,便情同手足了,什么前辈、名将的话,再也休提。”
这等耿直的男儿最厌虚情假意、繁文缛节,再说彼此相交,贵在知心,叶青冥便不再说什么,捧起盔甲一看,乃是一顶狮子朝天盔,那套甲是锁环加甲片结起来的,通体用青钢铸就,极为坚固,而且这副盔甲显然是高手匠人的得意之作,做工极为的精细,叶青冥十分喜欢,当下便换上了盔甲。 等叶青冥换好盔甲,众将士一看,尤其显得雄姿英发,光射征衣,加上叶青冥面容英俊,更透出一股英气勃勃的儒将风范,汪晓澜芳心可可,见了意中人如此潇洒的身影,更是瞧得痴了,眼中放出异样的神采,宛如饿狼盯住了小绵羊,直勾勾的打量叶青冥。 众将士开始还围着叶青冥,赞叹他的英俊模样,后来一个个都发觉了汪晓澜流着口水、呆呆傻笑的样子,这一来众将士哪还有空去看叶青冥,都满脸震惊的盯着自家先锋大人猛瞧狠看,叶青冥也早就瞧见汪晓澜的花‘☆’痴模样,但他并不点破,反而故意摆出许多慷慨激昂、英勇豪侠的姿势,引得汪晓澜如痴如狂。 过了半晌,汪晓澜才回过神来,看到众将士盯着自己猛看,刚要发作,忽觉下巴上凉凉的,抬手一摸,竟是一丝口水,汪晓澜大窘,恼羞成怒,冷哼一声,众将士知道不妙,急忙各自转头,叶青冥躲在一旁偷笑,并不开口,汪晓澜狠狠剐了叶青冥一眼,似是在说:“都是你不好!”
赵鹏飞知道先锋大人终究是少女脸嫩,急忙岔开话题:“魏王陛下还赐了一匹战马,大家伙一块儿去看看吧。”
众将士早在顶头上司的凶威肆虐下觉得如坐针毡,巴不得离开这是非险地,忙不迭的随声附和,便一起走了出来。 等马夫牵过马来,叶青冥抬眼一看,却是一匹青鬓墨斑啸霜马,头至尾长丈二,蹄至背高八尺五寸,生的膘肥体壮,极为神骏,叶青冥早已跻身修士的行列,便手抚马颈鬓毛,以神念跟那啸霜马交流:“马儿,你莫使性子倔强,我会善待你,今后咱俩共同进退,驰骋疆场,如何?”
兽类在化妖之前并不会说话,但那灵智较高的,心中已经能明白事理了,此刻啸霜马见叶青冥英气勃勃,又能以神念跟它交流,心中也知道遇上了真命之主,便长嘶一声作答,叶青冥见它通灵,心中喜悦,便跃上马背,在营前驰骋,啸霜马四蹄翻飞,颈后青鬓随风飞扬,跑的既快又稳,竟无丝毫颠簸。 见马儿通灵,叶青冥舍不得鞭打,只用神念指挥它前进后退、左转右行,那马见主人仁慈宽厚,越发尽心奔腾,往来如飞,众将士看了都忍不住喝彩。 奔行一阵,叶青冥勒住缰绳,让马儿慢慢走回营门,众将士纷纷围拢,七嘴八舌的说道:“叶将军,这马疾驰神速,定是千里良驹!”
“恭喜叶将军得到宝甲、骏马!”
汪晓澜忽然走上前来,朗声说道:“叶将军,你的宝甲、骏马虽好,却还差一件趁手的兵刃啊!”
她同时暗暗传音:“流痕剑太过神妙,难免引人窥窃,不到危难关头,尽量不要动用,再说马上交锋,剑也未必好用。”
王五走上前来,说道:“营中器械库里原有十八般兵刃,但叶将军修成道法,膂力过人,恐怕都不趁手呢!”
赵鹏飞却道:“营中现有随军的铁匠,咱们取出几件钢刀大戟,开炉重新炼制就可以了,叶将军,你惯用什么兵刃?”
之前叶青冥用过白蜡杆长枪,但只有十几斤,很不趁手,后来从敌人手里抢到一杆铁槊,重八八六十四斤,他仍嫌太轻,但马背上用的长大兵刃种类甚多,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好,便说道:“我没专门练过长大兵刃,也说不上用什么兵刃最顺手,随便铸一杆重些的,也就是了。”
汪晓澜淡淡一笑,揶揄道:“大家伙儿都听见了,原来叶将军弓马娴熟,武艺超群,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啊,竟然说随便铸一杆,也就是了!”
众将士都与叶青冥交好,哪肯帮汪晓澜调笑他,但在汪晓澜的官威之下,又不敢公然反驳,一个个都装傻充楞,不发一言,心中都想:“打是亲,骂是爱,爱到切处用脚踹,不打不骂是一害!他们两口子调笑也好,斗法也好,跟俺可不相干,还是在一边看着就好,莫遭了池鱼之殃!”
见汪晓澜揶揄自己,叶青冥口中赔笑道:“先锋大人取笑了!”
同时暗暗传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给我等着!”
汪晓澜抿嘴一笑,也暗中传音道:“你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本姑娘等着呢,本姑娘乃是正印先锋,统领三军,你一个小小偏将能奈我何?”
她口中却说道:“之前本先锋看到叶将军夺得一杆铁槊,似乎倒也能施展自如,只是分量太轻,不大趁手,那时我便擅自做主,让随军铁匠铸一杆重些的,想来已经完工了吧?当初本先锋曾对叶将军承诺过,只要立下功劳,便送他一件趁手的兵刃,如今该是本先锋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听了这话,叶青冥心中十分感动,知道这少女虽然性子急,但对自己一往情深,事事处处替自己打算,既怕自己常用流痕剑,引人窥窃,又怕自己没有合适的兵刃,便提前安排,以备不时之需。 汪晓澜吩咐一声,过了片刻,两名高大的军汉抬着一杆长槊走了过来,叶青冥将槊提起,仔细观看,只见槊头奇大,长三尺六寸,铸成四方之形,槊杆有茶杯粗细,长九尺六寸,这槊通体用精钢铸就,坚硬异常,叶青冥随手挥舞几下,觉得手感极佳,心中十分满意。 汪晓澜说道:“此槊重一百四十斤,长一丈三尺二寸,槊头四方端正,本先锋替它取名为四方槊!”
众将士闻言,齐声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先锋大人寓意甚佳,起的名字果然极好!”
赵鹏飞说道:“叶将军在一日之内,连得宝甲、骏马、神兵三样稀世珍品,当真是可喜可贺!”
众将士也纷纷道贺。
叶青冥谦逊了几句,却说道:“叶某所得,尚不止于这三样稀世珍品!”众将士不解,都问道:“此话怎么讲!”
叶青冥说道:“先锋大人体贴部属,赏罚分明,众将士更对叶某推心置腹,关爱有加,叶某所得,岂非比三样稀世珍品更加弥足珍贵?”
众将士齐声道:“叶将军所言甚是,轻宝而重义,正是男儿本色!”
汪晓澜暗暗传音道:“你倒是蛮会说话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啊?”
叶青冥对于此话不予评置,悄悄传音道:“我所得虽多,但你之所得,又胜过我百倍了!”
汪晓澜不解其意,传音问道:“什么意思?”
叶青冥传音调侃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得到了我这个如意郎君,所得之珍贵,岂不远胜我之所得百倍?”
汪晓澜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羞涩甜蜜,传音道:“你要不要脸啊?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叶青冥持槊细细观看,暗暗传音给汪晓澜:“还是娘子知道疼人,替为夫打造趁手兵刃,嗯,有娘子就是好!”
见他如此惫赖,汪晓澜心想不能让他太得意,便传音道:“叶将军,请你自重!”
叶青冥的性子虽然沉稳,但却不拘小节,骗女孩子的手段更是天生就高明异常,当下传音道:“娘子在上,为夫这厢有礼了!”
汪晓澜遇上这等活宝,也忍不住好笑,但她知道天下男子得寸进尺,若不把叶青冥镇住,由着他胡闹,那以后就再也收束不住了! 汪晓澜刚要发威,准备敲山震虎,忽然有探马来报,楚国兵马大将樊悦率领五万人马来袭,距离魏营不到三十里了,众将士闻言,都吃了一惊,汪晓澜也顾不得整治叶青冥了,急忙查问详情,这一问之下,才知道不仅敌人来势汹汹,看敌军打得旗号,血幽宗群鬼也倾巢而出,冥骨老鬼更亲身降临。 众将士都知道冥骨老鬼凶威滔天,残忍好杀,心中都泛起寒意,大感惴惴不安! 叶青冥和汪晓澜虽也暗暗心惊,但总觉得有师父玄烈老道坐镇,未必会败,而叶青冥刚刚升为将领,又得到了宝甲、骏马、神兵,因此跃跃欲试,想要驰骋疆场,但他并不知道,这不仅是自己第一次作为武将出战,也将是此生的最后一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