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妤做了个数钱的手势,财迷心窍。“好说,3000两银子,我立马就给您把这东西给办了。”
没等冯牧说话,头顶又一道声音压下来,音色格外清越,如溪水融冰,沁爽而清冷。“太贵了,不请。”
殊妤抬头看去,见是一位身影干练、姿容俊雅的公子,那公子身上的气质和冯牧截然不同,冯牧是牛棚老犟牛,那公子就是山涧幽兰花。她微微心热起来,人高脸俊就算了,主要是这人面相,他贵啊!是个将来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极面相啊,殊妤立马就在心里顺着这人的面相推他的命格,果然,命格贵不可言,是天命麒麟子,大运大贵之人。冯聿风低头看着这个所谓邻居殊家新认回来的嫡孙女,就见她两眼放光,盯着自己就像盯上肥羊的饿狼。一开口就能要3000两银子的女人,看谁不是当肥羊看。冯聿风转身,看了一眼冯牧就要走。“父亲,儿有事要与您商量。”
殊妤想也不想手就伸了出去拽住了他的袖子。“2500两银子不二价!”
“便可助你胞弟脱困,当回正常人。”
冯聿风回头,看向她的眼神冷的像冰。“你怎么知道是我胞弟?”
没错,冯府被色中饿鬼上了身的就是冯聿风同母同父的胞弟——冯聿清。殊妤笑眯眯的,细长的脖颈泛出玉一般的光。“因为我敢问你要3000两银子啊。”
一张浑黄色的符纸被她啪的一声打到了冯聿风的身上,又从她的小包袱里抱出一只全身乌黑、眼珠金黄的猫来,一并塞到了冯聿风的怀里。一向以沉着冷静著称的冯大公子碰到猫,浑身都滞住了。“殊小姐除色鬼还用猫?”
殊妤摸了摸那玄猫,通体乌黑,被毛顺滑,如冷玉般触手生凉,从包袱里抱出来到现在,黑猫一声没叫,眼皮就没睁开过,旁人看了看了都啧啧称奇。“冯公子不懂,这可是我的玄猫乌金,会通灵的,2500两银子真是友情价了,记得回去在午时一刻钟时将那符纸贴到你胞弟后背大椎骨正中间,咱们晚上见,我定给你把那色鬼从你胞弟的身体中拔出来!”
说着她又啧啧两声:“现在冯公子家里还是加大业大,再过上半个时辰,我要的这两千两银子恐怕是要掏空冯公子家的家底了,所以希望回贵府赶紧回去给我准备才是。”
“少了我的钱可不行!”
一听这猫通灵,冯聿风脸色不可见的僵了一下,只觉得怀里抱着的猫不像活物,触感更冰凉渗人了。完了殊妤又继续推销。“你们真的不考虑让我给尊府改改风水吗?你们风水有问题,一千两银子找我很划算的!”
冯牧已经有些动摇,冯聿风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殊妤叹息一声,一千两银子又溜走了,她又伸出手指算了算。“遇上我真是你胞弟的福气,这个时辰你们还有时间,再晚一点可就没这个空了。”
“行了,现在我没有时间了,记得我的乌金睁眼时屋里所有正常人都要退出去哦,否则后果自负。”
殊妤再度背上她的小包袱,冯牧还想再说句话,两边的官兵就已经围了上来,赶着人走了。待到殊家人走远,冯牧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可真是能掐会算,都算到和咱们没有时间说句话了。”
冯牧长吁了一口气,转头问他这大儿:“你刚才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冯聿风抱着怀里的玄猫,脸色不可见的阴沉了些许。“如果殊家小姐算的准,咱们家也要被抄,那儿就无事可说了。”
他转头看向冯牧:“父亲,刚刚得知消息,太子殿下棋差一着,被废黜下狱了。”
冯牧眼睛闭了闭,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太子被废黜下狱,他家又是十分显眼的太子一党,肯定会被马上清算的,他叹息一声。“算了,先去给你六弟贴上这符咒。”
殊家一行人被牵引着往城外走,出了都城后裘将军带着他的人折返,换了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兵头子顶上来。“走快些!”
那络腮胡骑在马上,他手下的小队长一人手里攥着一根马鞭,正对着殊家人蛮不耐烦地呼呼喝喝。啪的一声,一道马鞭甩到了老二殊览的腿上,马鞭抽打肌肉的声音格外的尖锐。殊览忍住了疼,怒视着抽打他的那个小队长。小队长也不怕,都是被皇上宣了圣旨、要阖家流放的人了,之前地位多高他不知道,反正现在给他提鞋都不配。“看什么看!还不走快点,贵公子哥儿的腿就是软啰……”这人一阵阴阳怪气,惹得其他的羁押官兵哄堂大笑,殊览的脸上腾的红了一片,为了让这些兵痞嘴里少说浑话,他只得快步往前走。天色已见黑,这么赶路年轻人还顶得住,年老的可就不行了,殊妤回头看了看走在最后头的祖父祖母,祖父风湿是老毛病,祖母又刚摔了腿,显然都精力不济。殊双儿在殊家娇生惯养十余年,这会已经歪倒在丫鬟小菊怀里,拖着往前走了。得停下歇歇。“嗳,前边那位大爷,咱们歇歇脚吧,都走半天了。”
她停下步子向马上坐着的那位络腮胡喊话,声音在城外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脆。旁边盯着她的一个小兵见她停下还大声喊叫,黑着脸咕哝一声就要一鞭子朝她脸上甩过来。殊父殊母心里一惊,作势就想扑上来替殊妤挨这一鞭子,殊览和殊江也惊了,扭头就向着她跑来,殊家老头老太太在后头干捉急。唯有殊双儿,只恨她现在没有力气,只能依在丫鬟怀里,否则看她那亮晶晶的双眼,定是要跳起来叫好。殊妤盯着那小兵甩下的鞭子,眼若寒冰,身子却一动不动,连闪避都没有。她手里一个弹指,那道凌厉的马鞭通灵了似的,竟然在快抽到殊妤脸上的瞬间狠狠地反抽了回去,啪的一声抽破了那小兵的脸。小兵脸上顿时巨疼,一道热血从他额角流了下来,疼的他捂着脸在地上疯狂打滚。“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
殊妤背着她的小包袱,瘦削的身影站的直直的,她斜睨着那在地上乱滚的小兵,如看刍狗。“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着我甩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