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常山盯着他看了半响,而后才指了指张屠户,对着旁边的年轻人道:“燕邙,他说要我们给个方便,指块地方,你说这方便给还是不给?”
那叫做燕邙的年轻男子这才开口道:“既然是方便,自然是要给的,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不过我们庞都岭可是土匪窝,不是慈善所,不是谁来都会大开方便之门的。”说完之后看了张屠户一眼道:“走吧,外面去好好谈谈,看看你有多少诚意能打动我们给你方便。”
张屠户坐着没动,赵鼎站了起来道:“彰显诚意这种事情,我赵某最拿手,咱们去外面好好交流交流。”说罢,跟着燕邙就出了堂屋。剩下的几个年轻人也都站起来跟了出去。
孙逸看了看那岿然不动的牛常山和那老者一眼对着张屠户道:“你也去看看,赵家那小子莽撞的很,可别冲突了人家。”这是对赵鼎极为放心了,担心的是他下手没个分寸,弄巧成拙了就不好了。
张屠户闻言便站起来,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对着牛常山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等他出了屋子,孙逸这才开口道:“两个孩子在此,有些话老朽实在是难以开口,且借着他们出去切磋老朽再将话从头说上一遍。”
“我们乃是云州治下一处名叫青阳郡郡城里的良民,做一些小本生意维持生计,那杀猪的与人发生了一点冲突便不打算再在郡里呆下去,携了家小去了云州城。我们左邻右舍的相处几十年了,也是处出来一些感情了,不放心他一人在外,便约了时间结伴去寻他。哪知前脚刚走后脚房屋就被霸占了,然后得讯之后我们急忙返回郡中,与人理论,却不想跟官府的人起了冲突——”
孙逸说的缓慢,牛常山二人听的细致,外头的大坝子上却热闹了起来。
燕邙和燕绥兄弟俩,加上一个叫周照的,还有一个叫王长垣的,四个年青人对上两个络腮大胡子。
这俩大胡子就是张屠户和赵鼎了。
庞都岭一般不下山做“生意”的时候是极为安静的,都是各家过各家日子,整日忙碌,跟一般的良民百姓也没有什么区别,突然坝子上有热闹看,据说还是俩个面生的,哪里能不好奇,纷纷丢掉手中的活计都围了上来。
赵鼎扯了张屠户一把:“杀猪的,你在一旁先看着,咱们一个个来,免得让人说我们欺负小孩子。”他那黝黑黝黑的脸,黑森森的胡子,魁梧的身材,看着却是三四十的样子,说燕邙几个是小孩子到也合适。燕邙几个能跟牛常山坐在一处,自然也不是寻常的年轻人,就拿心性来说也比同龄人稳沉的多。
是以,对他这话并不介怀。
燕邙跟自己的伙伴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道:“既然你一个人,那我们也一个一个的来,省的日后旁人说起,说我们庞都岭的人不懂规矩,欺负外来的人。”
说完之后一抬手便道:“你且小心了,看招!”落音,人已经到了赵鼎的跟前,拳头便带着风快要擦到赵鼎的鼻梁。
赵鼎伸手反抓住他的小臂,抬脚便朝他下盘攻去。
燕邙借着他手上的力运功起身,避开他这一脚,身子一个回旋,另一只手朝他的肚子砸过去,先前的手臂借此机会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赵鼎却没有避开他这一拳,任由他砸在自己那略微圆润的肚皮上头。
而后腰身一挺,燕邙才刚刚近身就被他震飞了出去。
这一招就显得很是出其不意了,燕邙后退几步才站稳,而后抬手道:“厉害,这局算我输了。”
赵鼎脸上也不显得意之色,拱手道:“承让了。”心里很是明白,这个叫燕邙的小伙子是个谦和有礼的,虽然只有两招,也用了力道,可是两下攻的都不是他身上的要害之处,一招略显败绩,就爽快的认输,倒是一个爽快利落的。
燕邙身边的燕绥撇嘴,心里不以为然,自家兄长的身手他还是清楚的,面前这人当真就那么厉害,两招就让他哥哥败下阵来?
上前了一步道:“让我来会会你!”
赵鼎看着他眼中的精光并不开口,心里却道这小子眼神不稳,说不得是个奸诈的,得小心一些才是。若是输了,丢人是其次,坏了大事就要命了。
心中如此一想,便多打起几分精力来应付了。
那燕绥果然是比燕邙伶俐多了,就两招便摸清楚了眼前这个人是个力大的,拼力定是要吃亏的,力不从那就只能以灵活取胜。
根本就不打招呼,飞身就扑了上去,身子轻盈如燕,对着赵鼎的脸就是两脚,赵鼎原本脸黑,这下就更黑了。
打人不打脸,这个臭小子就是欠收拾。
抬手一扯,抓住了燕绥的脚踝,而后便跟丢石头似的将人甩了出去。那燕绥看似被甩了出去,人却在落地之前猛然翻身,一只脚着地,摩擦着泥地后退丈许,而后一招平沙落雁,身子再次凌空而起朝赵鼎攻去。
张屠户在一旁观战,眸子闪了闪,那个叫燕邙的深藏不露,这个燕绥却是一个轻功极好的。观他二人年岁都不大,不知是何来历,竟然来了这庞都岭做了贼匪,想来也是有故事的。
他思绪非转,再抬眼,燕绥又被扔了出去,小伙子第二次被扔了,虽然站住了,可是面子落下了,脸色不那么好看。
一旁的燕邙轻咳一声道:“好了,切磋而已,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他这话说的有些含义,其实主要是给燕绥敲个警钟,这个弟弟他太了解了,但凡与人交手,各种刁钻古怪的招式层出不穷,难得他知道轻重晓得手敛,就怕一时置气又犯了老毛病。
燕绥龇牙,冷哼了一声,手一挥道:“我们四个一起,把他揍成猪头,看他还得意!”
赵鼎深吸气,他哪里得意了,他明明一丝表情都没有,这小子从哪里看出来他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