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蒋大腿那是真的缺德，路漫漫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缺德的人，好歹她生理性别上那也算是个女的，但蒋大腿压根就没把她当成女的看过。回市里的路上，路漫漫裹紧了衣服，闷着声不愿意说话，山路颠簸，再加上蒋大腿找来的车那更是差点没把她骨头架子都给巅散了。蒋靳琛倒是挺冷漠的，“你对我有意见？”
“没，我哪敢有意见啊。”
路漫漫小声回话，就连声音都因为车太颠簸在发颤。“你的脸上写着不高兴。”
路漫漫瞬间就跟吃了苍蝇似的，颤着手指着自己的脸，“我她娘的就差把脸裹成裤衩子了！你还能看到我不高兴？”
她怎么之前就没发现蒋大腿是这么矫情一人？简直比小媳妇儿还难伺候。“姑娘，你跟男朋友这么说话可不行啊！你男朋友放我们那村里，多少小姑娘抢着要嫁都抢不着！”
驾驶位上的老大爷约莫着得有快七十，牙都快掉没了，笑呵呵的说：“再说了，你男朋友为了你可掏了不少钱租我这车送你们回去呢！要不是看你们两个也不容易，我这把年纪都不愿意上这高速路！”
你丫能不高兴么？！蒋大腿出手就三万租你个小破车！路漫漫心里头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敢说。实在是这大爷年纪太大了，她怕她自己说错话，这大爷直接带着他俩同归于尽去了！但一听那老大爷要上高速，路漫漫魂儿差点没被吓没了，“大爷，咱们能不走高速么？”
“我这车不走高速走哪？我这都开了一辈子了！”
老大爷不大高兴，训道：“瞎胡闹！”
路漫漫眼含泪花，悲愤的呲着牙，“拖拉机也算车啊？”
“会跑的骡子还能算马呢！这要不是我，你们俩能找到车么！”
老大爷振振有词的怒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还搞歧视啊？！”
这跟歧视有个毛关系啊？！路漫漫干脆闭嘴，眼瞅这大爷起码快七十的年纪，这要被她刺激的脑中风一个没准，他们都得见秦广王那糟老头子去。但当这老大爷被一辆奔驰车主用奇异的目光注视了一会之后，老树皮般皱皱巴巴的手突然就摸上了扶杆。路漫漫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欲哭无泪的吼道：“大爷你到底想怎么着啊？老花眼走错三次道就算了！你拖拉机还想超人家奔驰啊？！”
直到到了市中心，路漫漫都有点恍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全的活到下车的，脚刚一着地，被巅发麻的腿瞬间就软了，差点没直接跪地上去。周围路过的人更是频频投来目光，路漫漫又羞又恼，“怎么着！没见过小儿麻痹症啊！”
但最让她恼火的是那开拖拉机的老大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腆着老脸对蒋大腿说：“难怪这姑娘脾气这么大，原来是个残疾啊！小伙子我跟你说，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你得想清楚了！咱们村姑娘怎么着那都是个正常人啊！”
“你才不正常！你丫全家都不正常！”
路漫漫瞬间暴走，要不是蒋大腿拽着她衣领子，她指定扑上去就给那大爷来一脚！去他娘的尊老爱幼！反正恐吓老人、虐待儿童、挖人坟堆这种事她都干过了！路漫漫觉着，自己真是活生生的被蒋大腿从一个温婉明媚的女子变成了撒泼打滚的泼妇！没错，就是泼妇！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这一辈子所有的潜能都被蒋大腿给激发了，但有一件事完全可以肯定，就是她这一辈子所有缺德的事儿都被蒋大腿给逼着干完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有不断刷新自己的下限，你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缺德。路漫漫觉得这话简直就是标准用来形容她的一句话，包括蒋大腿。*A市新世纪儿童医院3楼603病房。路漫漫现在佩服蒋大腿简直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竟然连高耀祖这孙子躲在哪都知道。要说高耀祖也不是个好东西，临阵脱逃也就算了，名义上他还算他们的雇主，拿钱办事肯定没意见。但关键这事儿都给你办完了，结果你人跑了不算，打电话发短信微信全都不回，摆明了一副怕摊上事的嘴脸。再说高耀祖那脸皮叫一厚，再看着他们竟然还能腆着胖脸无耻的凑上来套近乎，眼巴巴的瞅着路漫漫手上的碎花布包，压根就舍不得移开眼。路漫漫想跟他算账，但被蒋靳琛拦下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瞪的那高耀祖心里发虚，连连笑着赔罪。可一问到高耀祖是不是曾经没有过一个孩子的问题时，他却迟疑了老半天也答不上，擦着额头的虚汗，“我这哪敢跟你们两位撒谎啊！实在是没有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哪还有别的孩子？”
蒋靳琛一贯冷漠的发问，声音里却是带着令人胆颤的寒意，“你自己想清楚了，这关系到你儿子是死是活。”
高耀祖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孩童，脸也是苦巴巴的皱成了一团，“这真没……”他话还没说完，守在病床另一边的圆脸胖妇女突然就撒泼一般的冲了上去，扯着他就是一顿撕打，“高耀祖你个天杀的玩意儿！我儿子要是出了一点意外！老娘非把你跟那小贱货一块砍死了！要不是你在外面乱搞！我儿子怎么可能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的！”
高耀祖明显也是对这老婆犯怵，被打的连连求饶，“我没……”他老婆一瞪眼，怒吼道：“你没？你没什么！老娘怀着孕的时候你在外面瞎搞！那婊子玩意儿还给你打了个孩子！老娘就说怎么会无缘无故被那种脏东西缠上了！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弄来的！”
“你个王八蛋！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让你赔命不可！”
高耀祖老婆这一连番撒泼，路漫漫也是听懂了，搞了半天原来安定公主投的那一胎是高耀祖趁着老婆怀孕在外面瞎搞的时候怀上的，因为高耀祖怕老婆，又担心肚里的孩子，只能给点钱让那女人给拿掉。这就是人命债了，不是不还，只是时候未到而已。更何况那还是已经成了型的女胎，被打下来怨气不重才怪。